拜了早年,離開昌平去了京城。
騾車剛剛出了莊子,張廣勝就對莫家康和方金牛道:“到了京城別隻想著喝酒吃肉,別閒著,都去找找老七,找到了他,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回來。”
方金牛抓抓頭皮,問道:“老七神龍見首不見尾,到哪裡找啊?”
他是最怕找人了。
張廣勝沉吟道:“他肯定還在京城,咱們把京城的邊邊角角都找遍,就不信找不到他。”
方金牛還是不明白:“怎麼就知道他在京城啊,咱們在京城幾個月,連他的頭髮絲也沒見到。”
一直沉默不語的莫家康終於忍不住了,瞪了方金牛一眼,道:“京城裡好玩的地方多,講究的地方也多,他不在京城才怪。”
方金牛恍然大悟,咧開大嘴憨憨地笑了:“還是大哥和三哥聰明,我咋就沒想到呢,老七那人連蝨子都沒有,他肯定在京城。”
張廣勝和莫家康面面相覷,哭笑不得,這生蝨子和在京城有關係嗎?
過了年,羅錦言就開始著手陳鎮給她佈置的兩幅畫。昌平種梅的不多,羅紹想起在山上見過野梅樹,洽好正月初九的夜裡下了一場雪,次日雪小了,但還有紛紛揚揚的雪花,羅紹便帶上羅錦言去看雪中梅花。
已是立春時節,地氣漸暖,雪花落到地上很快便化了,山坡上倒有零星的積雪,但也只是薄薄的一層。
羅錦言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溼溼涼涼,還夾雜著泥土的芬芳。
羅紹微笑著看著又長大一歲的女兒,她穿著猩猩紅的斗篷,臉蛋白裡透紅,帶點嬰兒肥,再沒有小時候的病弱之色。
他這才想起來,這個冬天裡,惜惜沒有生病。
他稍一出神,羅錦言已經飛奔著跑到前面,站在一棵梅樹下面,蹦跳著去夠斜伸出來的梅枝。
比起那年初到昌平,她長高一頭,每天不是跳百索就是踢毽子,身體比以前結實了,剛到昌平時,她可不敢在雪天裡跟著爹爹到山上看梅花。
“惜惜,開春以後你四表哥就來京城讀書了,到時候楊樹衚衕一定很熱鬧,咱們也到京城住上一陣子,好嗎?”羅紹大聲問道。
羅錦言笑著點頭,爹爹只有二十多歲,現在就做田舍翁早了點兒,去京城很好啊,有詩會有酒會,去年灑下的種子也該發芽了,中秋以後開始來往的那些關係不能白白浪費。
再說,她要派人去平涼州,也要在京城裡先打聽打聽,最好找個鏢局子一起過去,這樣不但安全,而且還不顯眼,免得剛到平涼就被盯上。
羅紹見女兒似是很願意去京城的樣子,他很是高興,想了想,又道:“索性給陳先生寫封信,讓他們伉儷也和咱們一起去京城。”
羅錦言皺眉,這個爹爹真是說風就是雨,讓陳鎮夫婦一起去,那就是先不準備回來了。
陳先生和陳師母就是妙人,有他們一起,京城的日子肯定不會寂寞,只是不知道陳師母的花花草草怎麼辦呢?
下了山,父女倆沒有回莊子,坐了騾車到街上閒逛。
羅紹對羅錦言道:“我在京城時聽說九邊有馬市,若是今年補不上缺兒,爹爹帶你去那邊見識見識。”
羅錦言活了兩世,聽了羅紹的話也給嚇了一跳。這個爹爹,瘋起來膽子就大得沒邊了。
馬市一開,難免會引起韃子們的蠢蠢欲動,因此趙極一直禁開馬市。羅紹口中的馬市,應該是地下私開的。
她爹想帶著她去這種違法私開的馬市上見識見識。。。。。。
不過如果有機會,她真想有一匹馬,可是父親是文官,家裡頂多養上幾匹騾子。
她正遺憾著,忽然看到路邊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她一眼認出來,這是那日攔著丁翠湖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