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所以就像溺水的人一樣死死抓著哥哥這唯一的浮木。
可是如今她長大了,她知道皇帝的含義,她看到了那些秀女,看到了那個昭容,自己雖然表面那麼毫不在乎,可是她心裡發寒,她下意識的躲著哥哥。
這種恐懼讓她想到了母后,她現在可以任性的將那些秀女整治一番,可是民間採選每三年就有一次,上元節過後春天便要到了,這屆的秀女將要進宮了,她不想繼續依靠哥哥,自己的兩個姐姐都嫁到了別國,她不能這樣。
她還想著有一天去塞外大漠看長河落日,去草原曠野牧歌,她還要和師父一樣可以一身輕鬆的在各國遊歷,她不要被困在宮裡和那些妃子一樣整日勾心鬥角就為了爭寵,她不要,她寧願死的一身乾淨,也不要髒了自己!
她的夢想中沒有哥哥,怎麼辦?怎麼辦?哥哥在凝兒心裡也好重要。
她自從哥哥登基後就不停的出宮,她知道暗中有哥哥的人跟著,所以拼命的練武,擺脫這些人,她憑著師父教的醫術和自己平日的積累不斷的出宮救人,結識了很多全國各地的商賈和外邦人士。
她其實不僅僅有哥哥給的慕閬月一個身份,她在宮外還有一個身份,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有青蘭知道,青蘭她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偶然會在慕府待著,幫她物色人選。
原來的鳳儀宮中的人有哥哥的人,也有當初母后的人,母后臨走前告訴了自己鳳儀宮中的有哪些人是她的人,除了已經走的巧姨和彩姨,還有幾人是自己可以用的,她要靠著自己擺脫束縛。
心凝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哥哥,凝兒如果走了,你該怎麼辦?
心凝抱成一團,縮在地上,時間長了地面的寒氣冒上來,她好像沒有一點感覺,內心掙扎,她其實從沒有怪過哥哥什麼,從小哥哥都對自己那麼好的,可是自己卻要走,凝兒是不是很過分?
角落裡心凝一動沒動,內殿中只有香爐中寧神的嫋嫋塵煙散出,恬靜怡然。
慕雲舒今日累了一天在批閱完今日的摺子後便眯了片刻,想著稍後去寢殿看看凝兒,他支著腦袋閉上眼不到片刻便在催人入眠的薰香中陷入深眠。
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殿外走進來時,心凝立刻便感覺到了,倏地抬頭,鳳目凜冽如冰,然而只是一會兒心凝便沒有了動作,這種繡花棉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只有一種人發出,是後宮中的女人。
心凝鳳目從屏風後望過去,一位身著素絨繡花襖下綴百褶如意月裙,看起來溫婉賢淑的女子邁著輕輕的步子走到慕雲舒的身邊。
她手中挽著一件絳紫的厚實的雲繡披風,小心的披在慕雲舒的身上,另一隻手中還端著陶瓷碗,白色的蒸汽升騰,心凝嗅到空氣中的補湯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她拿的是什麼。
她剛剛為慕雲舒披上披風,慕雲舒鳳眸驀地睜開,指骨分明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手!熟睡時的溫雅當然無存,渾身散發著冰寒的氣息,待看清是何人時,瞬間放下了她的手,語氣稍緩:
“你來做什麼?”
那名看著溫柔嫻雅的女子被慕雲舒突然的舉動嚇到了,輕恬溫文帶著微顫,長袖不著痕跡的擋住了慕雲舒剛剛失控之下捏的有些微青的手臂,緩聲道:
“陛下,殿內生寒,臣妾擔心您身體受損,這是臣妾剛剛親自做的參湯,您用一點吧”
“朕知道了”
“還有,陛下您身體這幾年畏寒,便不要在此處歇息了,多多注意才是”
“……”
心凝坐在角落中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雖然很少,可是很溫馨,心凝眼神微暗,唇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鳳眸中長睫定住,明澈的瞳孔中有片刻的震驚,卻沒有一絲笑意,不知是嘲弄幾丈之外的那名女子婆婆媽媽還是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