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
“百花樓的事。”
“沒啦!”
黃少天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難怪不收錢。不好聽。”
陳果心想老孃又不是說書的,但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個生意人,又年輕,哪裡懂得“陷害同門,欺師滅祖”這八個字的厲害,也就微微嘆一口氣,笑著說:“黃二東家既然不是江湖人,就不要打聽這些舊事了。我這裡還好,要是到了百花樓的地頭上,人家聽到你這樣問,容易生事,一言不合動了手,傷筋動骨總是吃苦頭。”
黃少天聞言一笑:“謝謝陳娘子提醒。”
言畢從錢袋裡掏出個十兩的銀錠,推到魏琛身邊,雙眼閃閃亮地說:“魏道長,還是你來說吧!”
陳果氣結。
魏琛笑呵呵收下銀子,招手找君莫笑又要了壺酒:“二東家找我那就真是找對人了。老夫走南闖北,這些舊事恰好知道那麼一點兩點。百花樓這個門派啊,確是和江湖裡其餘的門派不同,別人家的祖師爺都是一個,他們家卻是一個賊公一個賊婆……”
陳果本來正在喝水,聽魏琛這一開口,滿口的茶差點就噴了邊上君莫笑一臉。她剛一臉驚恐地看看四周,君莫笑已在一旁輕聲說:“應該沒有百花的人。”
魏琛拿酒開了嗓子,又揀了幾粒花生米吃了,又慢條斯理地說:“反正就這麼七纏八攪勾搭成奸,從野鴛鴦做起慢慢過到明路,後來還乾脆開山立派起來。就在京城以南五六十里的那個南湖——二東家既然是京城人,想必知道——的邊上,建下了百花樓。”
“南湖我去過那麼多次,從沒見到有什麼幫派。富貴人家的別莊,倒是有的。”
他滿臉不信,魏琛見了只是笑:“都說了他家是做賊起家的,狡兔三窟,哪裡能讓外人看見行跡。”
黃少天滿臉遺憾:“唉,下次要是回去,可真要好好找一找。”
可聽他這樣說,連魏琛一下子都收起了一點不正經的笑意:“那二東家怕是要失望而歸啦。”
“這又是什麼緣故?”
“可沒聽見陳小娘子說麼,門派已經沒有了……哦,不對,這麼說也不盡然……總之就那對賊公婆開山立派之後,頭幾年還挺好,安安生生養了一窩徒弟,但過不了多久兩口子拌嘴,誰也不肯相讓,大打一架之後,其中的賊婆子就帶著自己的徒弟和兒子去了隴州,在那裡又建了一個百花樓。從此百花樓也就有了南北之分。”
黃少天聽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張佳樂,見他一臉漠然地一言不發,湊過去悄悄問:“老孫,你們那兒真的有個百花樓?”
“有。”
那邊魏琛繼續在說:“百花樓開山全是因為一樁姻緣,兩散則是鴛鴦變了怨偶。這第一代的兩位祖師爺祖師婆婆那就罷了,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咳,我是說一派宗師,雙劍合璧固然好,分開了還是一代武林高手,所以當年無論是南樓還是北樓,都在武林上打響了名頭,但再傳了兩代,兩邊就發現不對了:南北兩樓的傳人各自只學了一半的功夫,弱是不弱,但比起當年最風光的時候,可能提鞋都不如——當年百花樓的兩位祖師行走江湖幾無敵手,是因為正好一個用暗器一個拿重劍,一剛一柔,可進可退,兩情最稠的時候,還給他們搞出了一套殺敵的絕招,據說只他們兩個,可以退敵三四十……但這也是百來年前的傳說啦,反正不管是殺人的還是被殺的,早都死光了。”
他說得有趣,不要說是本來就滿心好奇的黃少天和其他初入江湖的少俠們,連陳果都不知不覺聽得入了神,趴在櫃上,簡直是恨不得半個身子都朝魏琛在的那一側貼過去。除了還在盡職關照客人的君莫笑,就只剩一個張佳樂泥翁般動也不動地坐在桌前,彷彿一無所聞。
趁他停下來喝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