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
一聲葉不修一出,果然引發一陣小小的騷動。不一會兒又有人說:“話也不是這麼說,親事或許是沒辦,這好事嘛,未必沒成。葉盟主神龍不見首尾這一去,可憐蘇大美人獨守香閨,怎能不生病?嘿嘿,這位仁兄既然仰慕蘇姑娘,何不上門提親,蘇美人病中久曠,若是有幸許了親事,小兄弟不僅有蘇沐秋做舅兄,說不定還能認葉盟主做一遭靴兄呢。”
這話說得刻薄惡毒之極,除非是未經過人事的,聞者無不譁然,又有素來與嘉世不對付的,趁機竊笑。那年輕人仰慕蘇沐橙已久,聞言一張臉先是煞白,很快又漲得血紅,轉眼劍就出鞘,殺氣騰騰地向那出言不遜者揮去。
眼看著就要刀兵相接,一直在邊上伺候的一名茶博士忽地一抬手,黃銅茶壺的壺嘴不偏不倚正好與遞出的兵刃一撞,揮劍者只覺得虎口一麻,又全無防備,蹬蹬蹬急退了三步,站穩之後還來不及發作,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瀚文,把牆上貼的條幅慢慢讀一遍與客人聽。”
那茶博士立刻放下茶壺,又恭恭敬敬地退到一邊,輕聲道:“‘貪杯誤事,講茶敬免’。客官,本店小本經營,還望高抬貴手,動手請先出門。”
出手的青年自詡武功不弱,全沒想到竟被這麼輕輕鬆鬆地攔了下來,前一口惡氣還沒嚥下,新氣又來,但他的同伴中有人眼光老道些的,已經看出這個年紀輕輕的茶博士這一下出手不凡,忙伸手先拉住同伴,又對之前那口出惡言的男人說:“我等與閣下無怨無仇,萍水相逢,何必出口傷人?”
那人冷冷一笑,並不答話,只是眼中毫無懼色,顯然是不把這一群人放在眼裡的。那少年人失了面子,正想再動手,之前那茶博士又已悄無聲息地滑到身邊:“不是說了店內不能動手嗎,茶酒錢小店不要了,雨天也不留客,客官不送了。”
之前兩人還相隔一丈有餘,眨眼間人已來到眼前,店裡很多人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就飄過來的。這時那青年的同伴認清了形勢,知道強橫絕無好處,何況他們一群異鄉人,又在霸圖的地頭,何必爭這一時之氣。於是其中年紀最長的,便沉著臉說:“哪裡是小本經營,簡直是店大欺客。藍溪閣,哼哼,好大的氣派,我臨海幫今日領教了。他日還有機緣,必來登門受教。”
這話的言下之意無非是日後必來找回場子,但他的話說完,之前那輕聲吩咐茶博士之人只是一笑,客客氣氣寒暄道:“來日方長,若是諸位日後還想喝杯水酒,我等一定掃塵以待,恭迎閣下賞光。”
諸人之前看那茶博士的一手已經是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這時才留意到說話之人。那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男子,面容端整斯文,衣著上不見什麼修飾,只讓人覺得甚是考究得體,談吐舉止間,既沒有江湖客慣見的莽氣,也沒有從商者的市儈,乍看上去,倒像個養尊處優的讀書人。
說話間已是在送客。店家已經不要茶酒錢,又有高手坐鎮,臨海幫一眾只能忍氣吞聲地走了。目送他們走後,店堂裡一時間一片寂靜,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全在那面目斯文、不知身份的年輕人身上,他卻無知無覺一般往空出來的桌子邊一坐,而後輕聲開口:“瀚文,打一斤十年的杏花白,再讓廚房切一斤牛肉,配四個饅頭,送給道長下酒。”
這句話一出,之前還有疑慮的酒客們紛紛認定,這必是藍溪閣那難得露面的大東家了。
魏道士也不客氣,馬馬虎虎拱一供手,反倒是做了發問的那個:“東家貴姓啊?”
“免貴,鄙姓喻。”
“原來是喻大東家。久仰,久仰。”
且不說這 “久”和“仰”都是從何而來,喻東家聽完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聽魏道士繼續問:“聽東家口音,像是京城人?”
“的確是京城出生。”
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