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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 10

外商一面,好像一起吃一頓飯才是表示尊重,不坐一起吃飯是不給面子。梁思申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邏輯,才知道自己高幹子弟的牌子有多好用,那意味著可以隨心所欲地拒絕。可她既然已經有意擱置身份,非要以平等態度參與競爭,她的脾氣就不允許她打退堂鼓,只有怨聲載道地奔赴飯局。可是楊巡還說大家對她已經非常客氣,因為她是外商,換作其他國內女子,飯局上先集中火力灌醉女人。梁思申心說,真低劣。 與蕭然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前此的一頓飯一直從下午五點半吃起,回到賓館已經是八點。梁思申只得先找到已然等候在大堂吧的蕭然,扭著嘴道:「對不起,剛吃飯喝酒回來,一身菸酒臭,你等等我,不好意思,二十分鐘。」 蕭然瞭然地笑道:「真傻,自討苦吃。」 一會兒等梁思申換洗下來,蕭然繼續取笑:「何必呢,非要把自己墮落到低三下四的境界。你這是千金小姐吃飽了閒的,有本事錢也別拿出來,外商身份也不要,你再試試,看你能走幾步遠。明明是那身份,何必矯情。」 梁思申無言以對,白眼相向。唯有跟上來詢問的侍應生要一罐啤酒,算是出氣。蕭然卻是笑道:「辦事情未必都要請客吃飯,你看我……」他將一隻信封推到梁思申面前:「你的駕照。」 「哎,好,終於有件順心的事。」梁思申開啟信封一看,駕照上自己剛拍的大頭照傻傻的,可那就是貨真價實的駕照,「你車子在嗎?讓我試試國內駕車?你可以相信我,我車齡十年。別一臉心疼嘛,你可以旁邊看著。」 蕭然一臉大牙疼似的道:「我剛換的新車……」 「大方點啦,我下回在這兒買了新車先給你開一下。」 蕭然鬱悶了一下,可終於還是起身,道:「走,開小心點。」又跟侍應生說了別動他的桌子,兩人一起出去。 蕭然以前的一輛車被楊巡和韋春紅指使人砸壞,修好後,他彆扭著用(繼續下一頁)

了些日子,終於還是決定新買一輛。才剛買來的白色寶馬,心疼愛護得不行。上了車就一直嘮叨讓梁思申注意這注意那。梁思申也不是太妹,穩穩將車開了出去,幾個彎道下來,蕭然已經放心,心說這十年車齡沒假,聽說老外從小拿車子當腳。 這時候蕭然才敢說話:「我找人同日方談了一下。日方的意思很明確,他們有意提高在中國公司的技術水平,所以才會提前把決定核心零部件質量水平的兩個車間建立起來。他們的目標是減少運輸環節的成本,儘量實現較高本土化率,以最有效壓縮總體成本。經過一天的談話,我們都覺得對方很有誠意。你說呢?」 梁思申本來就因為晚上吃飯應酬遇到一幫粗俗的人而鬱悶,開啟車窗開了會兒車才緩過氣來,但聽蕭然一說,又鬱悶了,商業合作,憑什麼相信對方誠意?誠意再多,也不如一紙合同。但見蕭硬是要相信誠意,她也只能道:「我記得有這麼一句話:立法其上,取法其中。我們做方案的時候,總是把困難想得多一些,預先想好周全對策,以免臨時手忙腳亂。而如果最後一路順風走到尾,那是最大的好事。雖然我沒機會分一杯羹,不過還是誠摯地恭喜你。」 蕭然這回倒是難得認真地道:「這回還真嚇了我一跳。我幾個朋友都說,人家是老牌資本主義,做了上百年的生意積累的經驗,我們跟他們比,就跟光屁股小孩上戰場,全看對方良心了。幸好談話表明對方不錯,可想到這幾天聽的有些外商提供的裝置是舊貨外面噴新漆,有些外商圈下地皮遲遲不開發,你說得對,先把困難想多點有好處。可是這樣一來,我得籌備資金了。我諮詢一下廠裡的工程師們,都說那些裝置能早點上當然最好。」 「說的是,中方有中方的弱點,不過外資進入大陸也未必無敵。我們這幾年一直在考察中國市場,可一直不敢大膽進入,有很多顧慮。比如對政策摸不著頭腦,對當地市場沒基本認識,對當地工人表現出來的思維更是無法認同。因此我們都傾向合資,善用中方優勢彌補我們的缺陷。其實日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