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交代,於是撥通了父親家的電話,其實母親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喂,你好。”是姥爺接的電話。
“爸,我是李尚,我現在在重慶呢。”
“李尚啊?喂,我聽不太清楚,你等等,我叫你媽來聽電話。”姥爺打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耳朵在那戰火滿天的年代被震得聽覺有了問題,平時老人家要靠助聽器才能聽到聲音。
“老太婆,女兒電話。”婆婆正在廚房做飯,姥爺吼道,那聲音簡直嘹亮到在電話那頭的母親都震了一下。
“尚兒啊?你和孫孫在那邊還好麼?冷不冷啊?”婆婆接過電話問了好多的問題,越問聲音越哽咽。
聽到自己母親的關懷,母親一下子崩潰般的哭了出來,對著話筒喊了一聲:“媽……”之後再也不曉得要說什麼了。
轉眼,寒假將要結束,母親也該返回工作崗位了,母親回到了姥爺婆婆家,她告訴姥爺:“爸,我想停薪留職,把孩子的病先治好。”
“好。”姥爺沒一點思考的同意。
“但是,莫家是什麼意見?”姥爺問母親。
“他們也同意的,放心吧,爸。”母親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在一旁的婆婆說:“莫川興怎麼也該跟你一起吧?你們是一個家庭,應該共同承擔呀,怎麼總是見你在帶孩子跑來跑去的,他幹嘛去了?”
“他要賺錢嘛,不然哪來錢給孩子治病,我們吃什麼啊,您說是麼,媽。”母親強顏歡笑的說著。
婆婆嘆了口氣,她似乎覺察到什麼,但又不知如何啟齒。
下面該做的便是找更大更好的醫院,然後帶我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姥爺打遍了自己聯絡薄上所有老戰友,軍區朋友的電話,最後軍區一位老首長告訴他,瀋陽陸軍總醫院心臟技術很權威的,他自己剛從那醫院做完手術出院,手術很成功。
在當時,軍區醫院不是誰都能進的,那得肩膀上有星星槓槓條條,要有軍銜的人寫介紹信才會被接納,姥爺委託在職的首長寫了封介紹信,然後交給了母親:“這是你老子我打仗時候的生死兄弟,戰功無數,聲名顯赫,老子我也只能為你做這些了。”
拿著用鋼筆工工整整寫的一封介紹信,落款還有印章,母親覺得它沉甸甸的,似乎是囑咐,寄託,期望……
回到自己家,母親把情況跟父親說了,又硬著頭皮到爺爺奶奶家,給他們“彙報”了情況,哪知這次爺爺奶奶的態度跟上次截然不同,不但沒反對,還決定和母親一起去瀋陽帶我看病。
母親辦理好停薪留職的手續,正準備帶我踏上北上的火車,可母親突發膽結石,疼得在地上打滾,那時膽結石手術需要切除整個膽囊,母親相當於做了一次大手術,切除了膽囊,剛能下床了,她便攜小扶老的轟隆隆的啟程了。
切除膽囊的傷口還沒拆線,母親就抱著我,揹著大包的行李和爺爺奶奶一起到了成都,母親抱著我站在人員混雜的售票廳,買成都至瀋陽的火車票,排隊的時候奶奶對母親說:“你給我們買兩張到秦皇島的臥鋪票就是了,你把我們送到秦皇島就行了,你們娘倆去瀋陽吧,不用送我們下車,就不麻煩你了。”
這席話母親聽得有些譁然,但很快母親笑著說:“好,媽我知道了。”
爺爺奶奶並不是要陪我去瀋陽看病,他們只是想回秦皇島老家。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句子來形容這對老夫婦,也許我該像母親那樣,就笑笑。
九十年代的火車車廂環境跟現在的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因為人流量,抱著我,揹著行李,還要照顧老人,一路端茶倒水泡泡麵都是母親一人包辦,兩位老人被高高的捧著,供著,到了秦皇島,二老到達了目的地,很滿意的下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