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賞賜的王冠、車馬、印綬全部送到了張名振的軍中,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悔改、歸順之意。
那麼,朝廷要如何對待這個曾經的叛徒呢?如果要一意孤行,將其斬殺,顯然是不太合適的,吳三桂已經以朱由榔父子的性命為進見之禮,獻上了自己的誠意,而他又和洪承疇有些區別,畢竟他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公開投靠清廷,一直是以為崇禎皇帝復仇為旗號,不得已才投靠清廷的面目示人的,朝廷中不少人都對其心懷同情。
這次又以十萬大軍、廣西全境來投,一路上又斬殺了袁繼鹹這樣的割據藩鎮和朱由榔這樣的叛臣,現在的朝堂之上,除了已經改封為忠孝伯的鄭森對其恨之入骨,恐怕也沒有人願意將其划進必殺之列。
一時之間,朱聿鍵也頗有些躊躇,看著在御階之下叩首不已,咬牙切齒的要求殺了吳三桂為父報仇的鄭森,心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那睿王的意思呢?”想了好久,朱聿鍵還是不願意做這個惡人,轉而問陰世綱。
“一切聽憑陛下吩咐!”陰世綱硬邦邦的給頂了回來。
“這……!”朱聿鍵有些傻眼。一旁的黃道周連忙出來和稀泥,“陛下明鑑,殺降不祥,自古便有此論,吳三桂雖然助紂為虐,但如今已經幡然悔悟,情願率領全軍歸順朝廷,並獻上質子,已經充分表示了他的誠意。此時如果朝廷不允,那廣西之地將再度陷入戰火,朝廷停止兵戈之亂又不知要拖延到何時。再者,朝廷如果能接納吳三桂,對於四川的戰事也是大有裨益,清軍殘部將面臨四面圍攻,軍心不戰自亂,剿滅指日可待……!”
朱聿鍵長出一口氣,不由得連連點頭,轉頭對鄭森說道:“國事家事,孰輕孰重,卿應能分辨清楚,天下大亂久矣,百姓人心思定,家仇與國家安定相比,朕望卿能正確抉擇!”
朱聿鍵如此一說,群臣又紛紛附和,鄭森自然無法再堅持下去,只能是惡狠狠的瞪了陰世綱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抹著眼淚退下去。
很快,朝廷透過決議,吳三桂功過參半,但迷途知返,加之有平叛立功表現,所以不再追究以往只過,著其即刻進京,聽候任用。
聖旨一出,陰世綱等人不禁對視一眼,不遠處的王金髮衝著眾人悄悄一點頭,隨即輕輕的退出了大殿。
散朝之後,鄭森氣鼓鼓的回到自己的忠孝伯府,一氣之下將自己書房中的傢俱、字畫、古玩砸了個粉碎,忍不住放聲大哭。福建鄭氏當日裡何等的風光,想不到今日卻成了這幅局面。回想起當時父親的所言所為,鄭森才深切的感覺到他當時的無奈。
心腹陳澤悄悄的走進來,看到鄭森的心緒漸漸平息,這才仗著膽子說道:“家主,有件事情屬下向您稟報!”
“說!”
“這個,駐紮在城外的兄弟送進來一個人,這個人這些天以來一直在城外的軍營附近遊蕩。咱們的人以為是旁人派來的探子,便設了個圈套將其拿住……!”
聽到此處,鄭森不耐煩的揮揮手,“這算是什麼事情!你們是不是天天閒的沒事可做,如今誰還能對我鄭家上心,除了朱平安那廝還有何人,我鄭家現在身在矮簷之下,抓了他的探子又能如何,不過是賞一頓好打,事後還要乖乖的把人放回去,你們給我惹這樣的麻煩做什麼?”
陳澤吞了口口水,走近一步,“家主卻是誤會了。那人卻不是朱平安那邊的探子,這些天以來,他始終在打聽一些闖軍將領的訊息,還誤以為咱們是從河北、江浙等地入京的兵馬,所以不斷的打探李過、袁宗第、高一功等人的事情……?”
“哦?”鄭森一愣,“竟有此事?”
陳澤連忙點點頭,“沒錯,兄弟們趁著夜黑風高將其弄進軍營中來,好一陣拷打,此人京竟是硬氣的很,居然一個字也沒吐露。屬下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