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到營地的時候,民壯和家眷們已經在著手打掃。朱平安將周勉和陳圓圓先行安頓在自己所住的小院,條件是簡陋了點,但周勉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所辦的差使還是保持低調為妙,因此並沒有介意。
朱平安也說的明白,周勉的事情,大庭廣眾之下向路振飛稟報,顯然不合時宜,所以最好還是趁中午赴宴時私下告知。
周勉卻搖了搖頭,“我說朱兄弟啊,我思來想去,這件事情還是不去麻煩路大人為好!”
“這是為何?”朱平安很奇怪。周勉是嘉定伯府的人,這次辦差在鳳陽遇到變故,除了鳳陽巡撫路振飛,還能求助於誰呢?
周勉嘿嘿一笑:“其中緣由我就不細說了,兄弟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猜到一二。我家伯爺千里迢迢運一名女子進京,知道的人多了總不是什麼好事啊!”
朱平安恍然大悟,“周總管說的是啊!”
周勉大手一揮,“還叫什麼總管,你我也算是共歷生死的交情,稱呼我兄長即可!”
周勉精明的很,雖然朱平安目前只不過是一個百戶,但這少年心思玲瓏,辦事穩妥,頗有大將之風,現在看來,飛黃騰達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周勉倒有意和這個知情識趣的少年多多交往一下,而且看朱平安的心思,也有意掛上嘉定伯府這條線,自己不放從中撮合一下,落下些好處那是沒問題的。
朱平安也不做作,當下便笑著答應下來。“周兄,不如這樣。明日得閒的話,小弟預備去拜謝一下鳳陽府鎮守中官盧九德盧公公,您看是不是可以透過他老人家,派人秘密護送你們進京?”
周勉一拍手,“妙啊!”
盧九德是宮中出來的內官,自然便是皇帝與皇后的家奴,由他來做這件事情,既可以不大張旗鼓,又可以保證沿途的安全,實在是一舉兩得,而且此人應該和嘉定伯也有一定的交情,由他來辦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相比較之下,路振飛的直名享譽天下,一旦他得知這件事情,少不了要鬧個驚天動地。
正說話間,張大狗出現在門口,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見此情況,朱平安知道張大狗是有事情,所以便向周勉告了辭,又囑咐在此伺候的兵卒盡心服侍,這才出了門。
到了門外,轉過一道院牆,朱平安這才問道:“有什麼急事?”
誰料想,張大狗卻撲通一聲跪倒在朱平安的面前,“求大人饒我兄弟二狗一條賤命!”
朱平安一愣,趕忙拉住他,“出了什麼事情?”
可怎麼問,張大狗就是不說,好不容易站起身,拉著朱平安就往自己的住處去。
半路遇到剛安置好朱聿鍵夫婦的曹無傷,看到張大狗這個樣子也是一頭霧水,跟著一起來到了張家。
張家是外來戶,張大狗兄弟二人逃離軍戶的身份是要被官服通緝的,因此在鳳陽落戶時便換了名字。無處可以容身,謊稱流民再次入籍軍戶時,變換成了現在的名字。包括現在居住的三間草房,也是朱平安帶領百戶所的兄弟一起修建的,外面只是一圈土坯牆。
進得院子,一眼便看見張二狗鼻青臉腫的跪在母親張秦氏的面前,五十多歲的張秦氏手執一根巴掌粗的竹篾條,胸口氣得一起一伏,臉色鐵青,讓從未見過老太太發怒的朱平安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抬頭看到朱平安和曹無傷走進來,張秦氏趕忙站起身,扔掉手中的竹篾條,翻身跪倒,一個響頭便叩到了地上。
朱平安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老婦人卻無論如何不肯起來,“我家二狗對不住大人,險些害的大人……!”老婦人一時哽咽難言,一旁的張大狗也再次跪倒,強拉著張二狗給朱平安叩頭。
這下更是讓朱平安糊塗,好不容易才將老婦人和張大狗給勸了起來,這二人卻是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