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抄過來,再不撤退,可就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果然五月初的時候,江西袁繼鹹也再度起兵,從西面向福建進逼而來,焦頭爛額的吳三桂仰天長嘆,這一次又被朱平安給算計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形勢變得愈發的艱難。程建威所部在浙江聯軍和明軍的夾攻下全軍覆沒,施琅和張名振合兵一處,加上施福、鄭森的各部兵馬,實力已經不遜於吳三桂,延平、泉州、福州各府相繼收復,吳三桂的大軍只能龜縮於汀州、邵武兩府的狹長地帶。廣東的永勝軍也在步步緊逼,五月初八攻克永定,開啟了汀州的南大門。
五月初九的時候,夏國相所部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衝出重圍抵達歸化城,與吳三桂的主力會和,原本的四萬兵馬到現在只剩下八千多人,經歷這麼長時間的交戰,吳三桂所部的糧草補給也變得越來越艱難,早先在浙江繳獲的大批資財早已見底,明軍的圍剿也讓清軍的處境雪上加霜。
一見到吳三桂,夏國相不禁痛哭失聲,但吳三桂卻是不知該如何勸慰他。不知是他們兩人,如今清軍上下都瀰漫著一種無路可走的絕望情緒。當年引清兵入關,跟隨多爾袞縱橫天下的時候,綠營眾將也沒想到過會落得今日的下場,曾經的豪情萬丈如今煙消雲散,這才發現不過是春夢一場,莫非這就是背宗忘祖的報應?
麾下的第一謀士方光琛也徹底束手無策,短短的十餘天,窮盡心力之後,依然是無可奈何,方光琛的頭髮都變得花白起來。東西南北都有明軍兵馬包圍過來,清軍控制的地域變得越來越小,遲早有一天會陷入到彈盡糧絕的地步。方光琛縱有天縱之才,此時也無計可施了。
湖廣的兵力匱乏,清軍主力要麼跟隨洪承疇進入蜀中,要麼跟隨博洛被困在南京城下,剩下的便全都在吳三桂的麾下,這個時候,還不能向哪裡求援。
中軍大帳之中,眾人相顧無言,營帳之內,靜的連落下一根針來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忽然之間,眾將的末席忽然想起一個猶猶豫豫的聲音來,“王爺容稟,小將倒有一個方略,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三桂和眾人循聲望去,卻是一個矮小精悍的身影走了出來,身上的精鋼甲冑已經有些破損,但一雙眼睛卻是閃著炯炯的精光。
“原來是曹帥!”吳三桂露出一絲苦笑,“當下咱們是同坐一條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羅汝才是在南平之戰後投靠吳三桂的,鄭芝龍身死,鄭軍各部群龍無首,羅汝才被清軍包圍不得不歸降投順。吳三桂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
要說這羅汝才,經歷也算曲折。在大順軍中,被李自成和張獻忠壓制了十年,李自成稱帝,他惶惶如同喪家之犬,只能隱居在英霍山中,聽聞期間倒是想主動投靠明軍,但明廷卻是對其不信任,最後想要乘亂在湖廣幹出一番事業,不成想此時清軍卻大軍南下。
羅汝才只能選擇當時風頭正勁的鄭芝龍投靠,但在鄭軍中卻是低人一等,直到潛山一戰,他拼死斷後,這才讓鄭芝龍發現了他的價值。但好日子沒過多久,鄭芝龍又死在了南平,他只能又投靠了清軍。誰成想,現在竟然又陷入到絕地之中,說起來,倒是和吳三桂的經歷有幾分相似之處。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羅汝才清清嗓子,“王爺說笑了,‘曹帥’一名乃是當年流賊軍中的戲言,小將萬萬不敢當。當下我軍四面皆是強敵,糧草補給也即將告罄,小將也深以為憂。不過,當年小將部下有一文吏,名喚吉珪。早年曾遊歷天下,在福建、廣西之地呆過數年。小將也是聽他說起,這福建汀州府與廣東交界之處,群山縱橫,山勢陡峭,尋常人不敢深入。但他卻是從當地人口中得知,其中有一條山路可以經由武平進入江西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