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壯、李巖的來援讓史可法驚喜不已,他們的增援,至少說明了朱平安對於南京戰事是關注的,雖然遠在遼東,但山東和河南還有他的十餘萬人馬,只要有他在,南京城便有堅守下去的希望。
但洶湧而來的清軍確實讓眾人的心頭沉甸甸的。如今南京城內,加上李巖忠貞營、陳子壯的兵馬,也不過六萬人。其餘的民壯雖然還有四萬,但卻都是沒有經過戰陣的百姓,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還不得而知。俗話說:“蟻多咬死象”,清軍這二十多萬人馬聚集在南京城下,一打起來,勝負真的是很難確定。
眾人之中,唯獨名不見經傳的閻應元和陳明遇卻是平靜如常。剛剛過了正月,天氣依然寒冷。城頭上點起了一堆堆禦寒的火堆,到處是三兩成群計程車卒圍攏在火堆旁。對著遠處的清軍的心有餘悸的指指點點。閻應元和陳明遇這一高一矮兩個漢子,卻是換上了尋常士卒的對襟棉甲,用木棍插了冰冷的饅頭在火堆上炙烤,不時的掰下一塊來塞進嘴裡。
看了多時,眾人也沒有什麼計議,便來到城頭的樓閣中避寒。戰事一觸即發。史可法也沒有心思和眾人拐彎抹角,接下來應該怎麼打,他還是想聽聽眾人的意見,尤其是朱平安大力舉薦而來,如今已經被委任為守城主將的閻應元的看法。
之前明軍放棄外廓諸門便是出自於閻應元的提議。他認為如今明軍兵力匱乏,與其分散守衛外城諸門,倒不如將兵力收縮於京城的諸門。再者一說,外城的各個城門,已經來不及在進行大規模的重新修葺,防禦能力差強人意,倒不如先行放棄。他的這個建議卻是遇到了南京中臣工的一致反對,最後還是史可法強行推行了下去,身上承擔的壓力可想而知。
樓閣之內,四面的窗戶大開,寒風毫無阻擋的鑽了進來,竟是比在城頭上還要凜冽。眾人叫苦不迭,段喜年和錢德富早已罵罵咧咧的命人去將窗戶關上。從人跑到近前,卻是傻了眼,窗欞上空空蕩蕩,竟是根本沒有窗扇。
閻應元淡淡的回了一句,“城頭樓閣乃是鎮將觀望敵情,指揮運籌所在,拆去窗扇,視野為之開闊,,寒風也更能使人倍加清醒。諸位大人需知,這裡可不是吟詩作賦、揮灑風月的所在!”
一句話便讓眾人閉上了嘴巴,錢德富仗著自己是內官,本想辯駁回罵幾句,但卻是被段喜年緊緊拉住。段喜年和朱平安認識十數年,可是知道自家這位小爺的脾氣秉性。閻應元是他一力推薦而來,別看現在還是不入流的小官,但焉知日後不會飛黃騰達。再者,朱平安治軍甚嚴,這閻應元看來也是個不好相與的武夫,最好還是別自找麻煩。
樓閣中央擺放著一塊巨大的沙盤。這也是山東講武堂中兵科必備的設定,閻應元雖然沒有進入過講武堂深造,但深得路振飛的言傳身教,因此對此也是得心應手。
沙盤是整個南京城的配置,還以紅白兩色旗幟標註了明清兩軍的實力對比,以及駐紮之所在。
面對著史可法的提問,以及一眾官員不信任的目光。閻應元並沒有提及將會以何種佈置來應對清軍的進攻,而是答非所問的說道:“閣部,應元不才,受睿王所託,前來南京協助閣部守城。幸得信重,將一應守城重責託付。其實以何種方略守城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關鍵的是,閣部能不能給應元一個保證,保證在守城期間,由應元指揮所有兵馬以及各部將領及官員!”
“大膽!”錢德富終於忍不住了,立刻跳了出來,“別忘了,在此之前,你還只不過是江陰的區區小吏而已。要不是路督臣和閣部推崇,焉能有今日!在場的眾位,哪一位不是朝廷大員,中樞幹臣,豈能是你小小的典史所能調令的!”
閻應元不動聲色,一旁的陳明遇還是不為所動的啃著烤著焦黃的饅頭。
閻應元的話讓史可法著實有些難堪。之前將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