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藝術家、文學家。剛才,主持人提到,就是說前面的判詞和曲很重要,在《紅樓夢》裡面,曲佔的分量是很大的,也是蔡先生在《紅樓夢詩詞曲賦評註》裡面(所強調的)。除了我們剛才談的那個個性化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紅樓夢》的詩詞曲賦的讖語性質,就是預示。這一點也是很重要的。那麼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判詞和曲,包括後面的那些謎語,燈謎。
主持人:雖然說從寫作上,讖語可能是後來寫的,只不過在小說結構的順序上,他把它提前了。
呂啟祥:在第五回嘛,它是一些預示人物的結局嘛,大家都很熟悉的,就是一些人物的最後的結局。大家最熟的,你說:“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還有像探春:“才自精明志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清明涕送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包括王熙鳳的那個“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就是人物的結局在裡面都有所暗示。那麼,剛才像主持人說的那樣,有沒有宿命的思想?當然是有的,而且一點也不奇怪。正是因為很深刻的悲觀主義,正是一種悲天憫人的這樣的情懷,一個作家他所思考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命運,或者是一個也很區域性的東西,他好像對整個人生,對整個人生的意義,他有一種用咱們的一句比較時髦的話來說,就是那種終極關懷,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他站在大荒來看大觀,他是站在大荒山,大荒來看花柳繁華地,所以裡頭的很多詩詞,比如《紅樓夢曲》開篇:“開闢鴻蒙,誰為情種?……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就是有一種無可奈何的一種很大的無奈,很大的失落,就是令人覺得,我就覺得像這樣的一些《紅樓夢曲》,它有一種很深很深的悲劇意識,一種很深的對於人生意義的探求。
主持人:就是作為曹雪芹來說,他的詩詞曲賦受到前代的,比如說漢樂府,或者魏晉詩體、詩風的影響。這方面,蔡先生能不能結合具體的情況,比如說,大觀園女兒的,或者說是寶玉、黛玉的詩,來說明一下曹雪芹的人物的詩歌,在承繼前代的詩風上一種怎麼樣演化?
蔡義江:曹雪芹寫《紅樓夢》裡面人物的詩,還有一個考慮,除了每一個人物的個性以外,他是寫一部要推廣的小說,要普及的小說。這些人物大多數沒有很豐富的生活經歷,譬如說,上過戰場,出過邊塞,或者打過仗,或者其他什麼,這些不是他小說的內容。
她們這些都是關在一個大觀園裡面,要合情合理地寫她們的那些情理的話,他要找出一種體裁,最符合這個人物的,不管這種體裁裡面各有不同,這個小說的普及性他會考慮到。所以,我覺得小說裡面,像林黛玉寫的,除了大家一起寫的那些《詠菊花詩》、《詠白海棠詩》,這些詩也是反映當時清代普遍的那種文化的氛圍。這種現象以外,特別是林黛玉自己寫的,譬如說,像《葬花吟》或者叫《葬花詞》,《秋窗風雨夕》,還有《桃花行》,這些他都採用了一個體裁,叫“初唐體”。“初唐體”是什麼體呢?簡單說來,是初唐的時候的歌行,七言歌行的形式,這種形式最適合於普遍人的接受。
主持人:就相當於我們今天講流行歌曲。
蔡義江:流行歌曲,不是高雅藝術,是流行歌曲,大家一看就能懂的。題材不出於離別、相思,很符合這些女兒們的心境和情緒,歲月容易流逝,人生短促,就是這些題材,全是這些題材。
曹立波:《紅樓夢》裡邊的詩詞,它實際上有深厚古典詩詞的底蘊的。比較典型的,我們很喜歡的,讀起來琅琅上口的,就是林黛玉的《葬花吟》,還有林黛玉的《秋窗風雨夕》。那麼,這兩首詩,實際上就是剛才蔡先生講的,模仿“初唐體”比較典型的兩首。那麼,初唐時期,大家知道有兩首比較著名的七言歌行,一首是初唐的壓卷之作,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還有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