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我後日出發,皇帝還要讀書學習,宮裡頭和京師都託付給你了,你伸出手來。”
醇親王不明所以,只能是把手伸了出來,慈禧太后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囊,放在了醇親王的手心裡,“這是同道堂之章,”醇親王大駭,正欲縮手,卻被慈禧太后拉住了,她用帶著護甲的左手托住了醇親王伸出的右手,另外一隻手強行把他的手連同錦囊合上,然後再鬆開,“先交給你保管,一切軍國大事,都由你來處置,當然了,除了前線,現在我把這個交給你,這樣你不用擔心了吧?”
慈禧太后說的隱晦,醇親王在擔心什麼?醇親王不敢用力,只能是接過了裝著同道堂之章的錦囊,撲通跪下,“這是文宗皇帝賜給西聖爺的御物,”更是慈禧太后垂簾聽政的最大象徵,雖然光緒朝已經不再用此物為明發詔書之用,但是其的象徵之意,實在是太大了,圓明園叛亂,後來榮祿單騎入豐臺大營,用就的此章,昔日太后離宮,也就是帶了此物,賜給自己,只怕是這裡頭,有絕大的干係,醇親王的心幾欲要跳出了嗓子眼,“奴才何德何能能夠代為保管,”他雙手把那個錦囊託過頭頂,“請西聖爺收回成命。”
“我拿出去的東西,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收回,”慈禧太后搖搖頭,轉身回到了寶座上,左手托腮看著醇親王,“我讓七爺您來監國,然後又給了你同道堂之章,您是最聰明的人,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
“八旗丁銀改革之事。”醇親王苦澀的吐出幾個字。
“沒錯,就是此事,”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說道,“前些日子多番準備,方案已經差不多了,原本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如今東風也有了,那麼就快快的乘風破浪,直掛雲帆吧。你也不要擔心怕得罪太多人的,軍機處的人都歸你管,你愛使喚誰,讓誰去頂一頂,想必誰也不敢多說什麼,此外,您是主事的大將,自然少不了先鋒官和精銳突襲的子弟兵,崇綺是一個,載凌麼打打邊鼓還可以,但是不能夠震懾宵小,我幫你物色了一個辦八旗不怕得罪人的先鋒,單單他一個人,我相信就可以將此事籌謀好一半,幫你擋一半會得罪的人,只是眼下我卻還不能和你說,等我到了上海,你等著我旨意就是。我北返之前,一定要料理好此事。”
事已至此,顯然慈禧太后是已經決心要讓自己做此事,這些年慈禧太后想要做的事兒,就沒有做不到的,醇親王也只好放下手臂,將錦囊託在手心,“奴才遵旨。”
“我的年紀也大了,今年足足五十歲,時光如箭,怎麼記得那年入宮的時候還是昨個兒的事兒麼,一晃就三十年過去了,五十知天命,現在頭昏眼花的,每天看摺子心煩的很,不耐煩看密密麻麻的事兒,我預備著等到和法國人的事兒一了,皇帝也差不多快二十歲了,那麼親政也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兒了,我也可以卸下這副重擔。”慈禧太后喟然嘆道,“不至於一直操心國家大事,把這千鈞的擔子交給皇帝。那麼我可以好好的養老享清福了。”
“西聖爺那裡說的話,皇帝再怎麼說,還是年輕人,沒有您的垂簾,國家只怕是這些年都維持不下來,奴才斗膽,請老佛爺再要幫著皇帝管幾年才是。”醇親王連忙說道。
這是慈禧太后第一次在光緒朝明確表示歸政撤簾的期限,就定在了中法戰爭結束之後,顯然中法戰爭無論勝負,都不會延遲太久,那麼歸政就在一兩年之間,可是醇親王如此說,慈禧太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就將來和法國人的仗打完了再說吧,”
醇親王退了出去,李蓮英悄無聲息站在邊上,慈禧太后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慢慢嘆了一聲,“小李子,俗話說,想要吃狗肉,又想當觀音佛。說的就是我吧?”
“西聖爺自然是佛爺,吃不吃狗肉都是佛爺。”李蓮英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