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出現在這荒蕪的戈壁中,清新得有點始料未及了。
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是水墨畫裡的那一抹藍。
“誰是梁朝偉?”易劍果然是老實人,也愛屋及烏——因為尊敬自家王爺,也順帶尊重王爺的同行人。
伊人抿抿嘴,知道這個問題挺難回答,索性略了過去,衝著賀蘭雪的背影努了努嘴,又問:“那主謀是誰啊?”
易劍當即閉口不言,肅顏道:“王爺說不能再提,屬下也絕不再提。屬下不能違背王爺的意願。”
“可他說不讓你找他,你卻還在找他啊。”伊人很不解地反問道:“這樣算不算違背?”
易劍聞言一哽,當即答不上話來。
再看面前的女子,面上的困惑卻不似裝出來的,好像是真的不理解一般——真是看不出真假。
好在伊人從不窮追不放,頓了頓,她笑眯眯,繼續問道:“主謀的人是容皇后嗎?”
“你怎麼知道?!”易劍訝異地叫了聲,話音匍落,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嘴巴頓時抿得像一條線。
伊人呵呵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我叫伊人。”
易劍真是一個坦白的老好人,伊人覺得,她可以勉為其難地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易劍正在鬱悶,聽到她的自我介紹,又是一驚:“你就是王妃?”
就是王爺特意吩咐他們關照的王妃?
易劍當即行了一禮,那隻手,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握的。
伊人訕訕地收回手,左右拍了拍,似拍掉灰塵一般,然後站起身,邁步向賀蘭雪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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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雪走得並不快,他既已知道易劍他們一定會追上來,也懶得繼續玩失蹤了。
伊人跑得氣喘吁吁,終於在離出發地兩千米的地方,趕上了賀蘭雪。
匍到他身邊,伊人便伸出手,大啦啦地挽著他的胳膊,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大口呼吸。
堪比百米賽跑的速度啊。
賀蘭雪低頭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忍了忍,並沒有甩開她。
不知為何,現在見到伊人,竟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可說起親人,賀蘭欽是他的親人,賀蘭淳也是他的親人,甚至於容秀,也是他的嫂子。
他們卻顯得那麼遙遠。一個個,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雍容華貴,宛如神仙中人。
只可望,不可及。
只是旁邊這個似乎迷糊,似乎一無是處的人,卻以最樸實的親切,對他不離不棄。
“其實,她也是不得已吧。”被賀蘭雪拖著走了一會,伊人回過氣來,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視線注視著前方,神色平靜若水。
賀蘭雪愣了愣,然後回頭怒視著緊跟其後的易劍,易劍連忙擺手,一臉惶恐,用表情解釋:“王爺,絕對不是我說的!”
賀蘭雪自然不信,仍然瞪著後面無辜的易劍,伊人則自顧自地繼續道:“她已經是皇后了,不是麼?身為皇后,總會有一些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你不要太傷心。”
傷心得,甚至不肯承認自己。
“我沒有傷心。”賀蘭雪終於不再用目光謀殺易劍,回過頭,悶悶地說。
易劍趕緊用袖子抹了抹汗,長呼了一口氣。
“會傷心的。”伊人的視線轉到賀蘭雪身上,極認真地反駁道:“你還是喜歡她的,只要喜歡,就會傷心,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