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祇,寶愛著這一介書生和諤諤之士的高傲靈魂,於天地間永恆地存活。”的這樣一段文字,總讓我有些微的違和感。雖說文字本身屬於較感性的抒情文字,在全書的結尾,有這樣的聯想,實數自然,然而這樣的聯想,或許卻正好顯現出嶽南對於臺灣歷史認識的不足。因為臺大的椰子樹,實際上是在日治時期,為了營造出“臺北帝國大學”位於日本帝國領土最南方所應有的熱帶島嶼形象而特地栽植的。傅斯年的精神,實際上是透過傅鍾每日響起的鐘聲,代代傳遞下去的。那上下課時二十一聲的鐘響,是為了提醒學子們,老校長曾經說過“一天只有二十一個小時,餘下三小時是拿來沉思的。”如同傅校長的老師胡適所說,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讀書其實最忌無條件的信任作者,尤以學術、傳記類的作品為甚。作者隱惡揚善,乃是普通,斷章取義,亦屬平常。雖則如此,作者畢竟還是替讀者指明瞭一條認識的路徑。只是,循之而行的同時,我們也必須警醒著書中那些細微的闕漏,以免錯過了另一種觀看的可能、另一條可供行走的路徑。
2010年3月28日
。 最好的txt下載網
走進清華園(1)
1925年,隆冬。
薄霧輕啟,天色微明。慘淡的星光下,一個單薄瘦削的中年人攜一黃髮碧眼的幼兒,悄然離開德國柏林大學研究院暗灰色的公寓,冒著清晨凜冽的寒風,乘車向大街盡頭駛去。兩天後,二人轉乘的汽車穿越卡納比埃爾街(La Canebiere),很快抵達碧海青天、雲飛浪卷的馬賽港。中年人提著行李,深吸了一口帶有海腥味的空氣,健步踏上停泊在港灣的豪華郵輪,身後的幼兒既興奮又好奇地隨即跟進。陣陣汽笛聲中,一老一少作別歐洲大陸,穿越波滾浪湧的地中海,向闊別日久的東方故國駛來。
翌年7月8日,中年人出現在北京西郊清華園荷塘的岸邊,他那清癯、睿智的面容與擺動的灰布長衫,隨著微風飄拂的花香,很快進入學界的視野。
——時年37歲的陳寅恪受好友吳宓舉薦、清華校長曹雲祥聘請,告別長達16年的海外遊學生涯,來到這所浸潤著歐風美雨的大師之園,以教授身份,開始了傳道、授業、解惑的人生之旅。
成立於1911年的清華學堂,翌年改為清華學校。因學校是由“庚子賠款”資助起家,在最初的十幾年中,一直作為一所普通的留美預備學校而設定。學生進入清華園,主要學習英文和一些歐美文化知識,中國傳統文化的教學相對薄弱。1924年初,在各方鼓譟和社會大潮湧動中,清華學校進行改革,正式啟動“改辦大學”程式。這年10月,根據清華大學籌備委員會草擬的組織綱要,決定在籌建大學部的同時,籌備建立研究院。由於財力、人力、研究方向等諸方面的限制,最終決定研究院先設國學門一科,也就是後來被社會廣泛稱謂的國學研究院,培養目標是“以著述為畢生事業的國學研究人才”。學科範圍包括中國歷史、哲學、文學、語言、文字學、考古學等,同時吸收歐美、日本等國際學術前沿的優秀成果,重建中國傳統學術之魂——即研究院主任吳宓所提出的:“故今即開辦研究院,而專修國學。惟茲所謂國學者,乃指中國學術文化之全體而言。而研究之道,尤注重正確精密之方法(即時人所謂科學方法),並取材於歐美學者研究東方語言及中國文化之成績,此又本校研究院之異於國內之研究國學者也。”【1】
計劃既定,清華校長曹雲祥立即動員原遊美學務處第二批庚款留學生,以第55名成績放洋美國,並於1917年歸國未久就“暴得大名”的北大文學院哲學教授胡適(字適之),到籌建中的清華國學研究院主持院務。時年34歲,尚不算糊塗的胡氏立即推辭,表示只做顧問不就院長,建議曹校長採用宋、元書院的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