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話題走開,這時老張咣噹一聲把自己的櫃子開啟,把那大木頭盒子又拖了出來。
“這些東西你還沒扔啊?”我說。
“扔?為什麼要扔?我花錢買的!還沒研究完呢!”他邊說邊開啟了盒子。
我見他把天平和砝碼盒子都掏了出來,然後把一個個瓶子輪番放在天平上稱,稱完後比對一下瓶子標籤上寫的重量,然後又放回去,各種動物屍體在我眼前的瓶子裡晃來晃去,裡面有我見過的,也有我沒見過的,看來這段時間老張又弄死了一些新的動物。
最後是那個裝著黃貓的瓶子,老張像稱其他瓶子一樣,把這瓶子放在天平一側的托盤裡,然後添減些砝碼。等天平重新平衡的時候,老張好像愣了一下,手突然停在空中不動了。老張又把瓶子拿起來,檢查一下瓶口、瓶壁和瓶底,然後又放了回去,天平左右起伏了幾下,又重新恢復了平衡。
老張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盯著瓶子裡的黃貓半天,突然自言自語來一句:“來了……果然是來了……”
“什麼來了?”我把頭湊過去,看那天平上的刻度。
“出來了……少了幾克……應該是出來了……”老張低沉著聲音慢慢吐出幾個字。
我頓時明白了。
“來吧……都給我來啊……不就幾隻破貓嗎……看你們厲害還是我厲害……”老張的臉色逐漸由嚴肅變得猙獰。
我正猜著他要做什麼表示,他突然從兜裡翻出那張照片出來,盯著那照片說:“不錯……就是她……”
我沒放聲,等他繼續講吓去。
“她這隻左眼,就是主席踩扁的那個,又被她揀回去安上了……這小雜種,眼珠子還圓不圓方不方的……長得人不人貓不貓的……”老張一邊咬牙一邊說,然後把照片遞給我。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退後幾步,不去接那照片,實在不敢再多看一眼,說了聲:“我走了,你小心點。”說完就扭身往外走。只聽見合門的一剎那老張在咬牙切齒地說:“敢弄花我的臉……等著……我把你兩個眼珠子全摳出來踩扁……”然後嘶的一聲傳來,想是他把那照片給撕了。
老張已經快氣瘋了,當時真的想象不到以後會發生什麼。
我回到寢室,見他們三個都在,正準備去吃午飯,我一五一十地把一上午的事跟他們講了,田雞嚇得魂不附體,哆嗦著說不去東門吃飯了,免得路過照相館,要改去食堂吃。於是我們陪他一起去食堂。田雞一路東張西望的,就怕見到貓,在食堂打飯的時候,也有意迴避魚蝦之類的東西。我們三個看在眼裡,心裡也都明白,只是不做聲罷了。
吃完了飯,我們幾個往回走,田雞說想去老張那看一眼,勸勸老張別亂來,否則真出了事就完了。我剛好也有這樣的想法,想找幾個人一起勸勸他,上午的時候一個人面對老張,實在是怪害怕的,也就沒說什麼。
我們四個人直奔他的寢室過去。門居然沒關,我們敲了兩下就一把推開了。
只見老張坐在地上,臉上似乎消瘦下去一些,有幾塊紗布已經掉了,傷口血肉模糊,滲著膿。他兩手搓弄著一根幾寸長的小繩子,見我們進來了,抬頭看了一眼,好像不認識我們一樣,盯著我們一直看,目光呆滯,眼睛似眨非眨地慢慢合了又慢慢張開。
我頓時覺得不對勁,急忙堵住門口先不讓他們進來,同時大喊一聲:“老張!”
結果他沒反應,還是愣愣地一直朝我們看。
我們四個這時又一起喊他:“老張!”
這一聲足夠大了,老張好像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眼睛裡頓時有了神,他先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自己,摸索著坐在了椅子上。
我剛要跟他說話,只見他看了看手上的小繩子,又往旁邊桌子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