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臥室,瀰漫血氣異香。
窗戶外黑沉氤氳,如蒙上了一層黑霧,望不見一絲光亮。
霍凜心頭沉重萬分,他很明白,今晚發生的一切,已經在他和容祈之間造成了難以修復的裂痕,他會被深深的愧疚罪惡感折磨,而總是主動熱情的祈兒,是他親手推開的,或許她今後就此不再主動,又或是……對他心灰意冷?乾脆決定放棄?
他甚至覺得,任何彌補過失錯誤的方法,都是蒼白無力的,身體和心靈的傷害已經造成了……
容祈嬌弱的右側著身,蜷在床上,那一根略粗的輸血針頭脫落,如紅絲線似的鮮血,不斷從她手臂間滑落,周圍的醫者不斷用棉球擦拭,在霍凜強勁的摁壓鉗制下,針頭在精準無誤的再次扎入同一個針孔位。
“那些話全收回,不作數了,可以嗎?”
霍凜深沉嘶啞的呢喃著,驀然俯下身,額頭抵在容祈冰涼的額際,凝著她失血過多蒼白如紙的小臉,唇貼在容祈的小嘴上。
容祈閃著淚光的桃花眸黯然無神,她閉眸,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輕輕側過了臉,避開了霍凜的薄唇和觸碰,氣若游絲,細弱無力道:“晚了……”
霍凜身體微怔,心痛難當,剋制著心底的波動,深沉平靜的闡述,“不晚,我們重新開始。”
容祈元氣大傷,流了太多血,面色煞白,連多餘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搖了搖頭,緊閉美眸,眉心微微蹙著,嘴角泛著苦澀和難過。
“你不懂的……霍凜……晚了……”
“今晚,一切都毀了……被你毀的……”
我辛辛苦苦,瞞天過海,營造好了一切,騙過了所有人,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可是。
眸光迷濛中,容祈望著一屋子冥府鬼醫局的醫者,嘴角泛起酸澀的苦笑,無語凝噎。
就已經開始連名帶姓的喊了。
巨大的落差感,讓霍凜一度無法適應。
容祈可是一個隨心所欲,又喜歡喊他“小叔叔”,又愛撒著嬌喊他“老公”的人,她幾乎極少喊他名字。
沒等霍凜開口,一旁的醫者,就讓霍凜讓開。
“呃……這位,勞煩讓一讓,我們要固定輸血袋和其他特製的養分藥液,給主子上體徵監測,她腰上的槍傷窟窿不明原因又開始滲血,我們得檢查一下是否是出了什麼問題……您可以迴避,當然也可以看著。”
霍凜讓開了,退到了房間角落,任由一夥醫者圍滿了床。
他所佇立的角落,恰巧就是他和容祈臥室之間的那道暗門出入口。
暗門是虛掩著的,所以,他無意間,聽到了隔壁容祈弟弟和那個男人的對話。
容佑似在生氣:“你怎麼把這麼珍貴的血給我輸了?我姐才是需要血的人!回頭爺爺們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我姐如果因為少輸了這袋血而有個三長兩短,北陰!我不會原諒你。”
“4袋,分你一袋,她不會有事。”
男人陰戾森沉的聲音,平冷淡漠,似覺得這麼做,完全沒問題。
“我都沒事了,這倆糟老頭子還在這幹嘛?不該滾去給我姐看傷嗎?”
“整個鬼醫局的都來了,佑兒,30名醫者,我就選了兩個可信的,給你輸血,包紮手臂的傷,少這兩個,她也不會有事。”
“我不管……我姐才是最重要的……”容佑似是哽咽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別管我了……算我求你,別管了。”
男人幽沉陰冷的調子一成不變,毫無波動,“我不管,誰管?容家人多少都偏心於容祈,誰人都護著容祈,陰陽兩界上上下下,全護她一個,當然,這是應該的,她替你承受了所有傷害,揹負了治癒不了的病,可你從小是她的血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