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凜冬,幽月慘淡,瀑布深潭被霧靄縈繞。
抬頭四望,盡是虯枝密林,深林斷崖。
容祈這帶有報復性質的生狠一拔,霍凜腰側的刺痛感瞬間蔓延全身。
他緊鎖眉頭,暗咬牙,左手捂腰,猛轉身,眼神狠厲至極,單膝跪地,逼近容祈,右手恐怖如斯的掐住了容祈細嫩的小脖子,骨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霍凜渾然震怒:“你竟敢!”
容祈眉心微攏,被迫仰起脖子,眉梢眼角間,閃過一瞬的薄涼和譏誚。
她的音色,飽含脆弱的破碎感。
還透著一股極致的懶散勁兒。
“好一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霍凜極為高大,橫闊偉岸的身姿,陰暗幾乎籠罩了容祈整個人。
他太過強勢,強勢到一言一行,都會傷了人。
容祈滿腔的窒息感,難受的眼尾暈紅,泛著水光。
她嗓音極柔:“你大可不必氣到想掐死我哦……”
“……”
“等到太陽初升……霧靄散去……如果還是沒有人來救我們,我一樣會死,不勞你動手的……”
什麼死不死的。
霍凜心煩怒燥,冷酷的眼眸半眯,陡然鬆了掐脖的手。
他狠厲寡情慣了,出手也沒個輕重。
這事兒,他過了。
他醞釀了片刻的“道歉”還沒說出口……
“啪!”
容祈無力抬手,一記不痛不癢的掌摑,忽然就甩在了霍凜英俊冷硬的臉龐上。
這一巴掌,打得容祈頓時眉開眼笑,偷著樂。
吃了一小巴掌的霍凜厲色:“你還來?”
出去問問!誰敢甩他霍凜巴掌?
非得招惹的他收不住脾氣,傷了她才甘心?
“我沒力了……又不疼……尊嚴值幾個錢?這裡就你我。”
容祈弱聲道,隨即捧著心口,艱澀的輕咳了幾聲,面露痛色,深吸氣,別開臉不想霍凜看見自己的模樣。
霍凜眼眸銳利鳩毒般,又怎麼可能沒發現她的異常,想問又沒有立場,一時陷入沉默,只能緊鎖眉頭,凝著她,連自己身上的痛都忘了。
容祈閉眼緩了幾秒,再睜眼時,餘光瞥見身邊潮溼泥濘的叢中,長了一小片的草本植物。
一見那草,她美眸彎起,慢吞吞的吃力摘了些嫩莖葉子,然後用未傷的雙手掌心,快速的搓捻起來,待莖葉搓爛成汁,雙手捧著,淺笑仰眸,對上霍凜的眸子,視線又大膽的緩緩下移。
大衣在水裡丟了。
他把溼透沾血的襯衫扔在了腳邊。
夜間寒氣覆蓋在男人偉岸強壯的身軀上,結實的胸肌誇張墳起,腰腹強悍的肌肉塊壘分明,線條稜角剛硬,那渾厚硬朗的體格,過分迷人。
撲面而來的濃烈荷爾蒙,勾的容祈有些恍惚。
她輕輕偏過頭,每一個眼神、動作,都帶著虛弱,抬手將碾碎的草藥,覆在了霍凜腰側的傷口上,然後勾過扔邊上的男人襯衫,替他稍微包紮了下。
“龍牙草,有收斂止血消炎的效用,湊合用吧。”
霍凜眼神幽暗,目光沉沉,眸底的怒躁,早已消散。
他沉默寡言,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手臂隨意搭在膝蓋腿上。
得做點什麼,比如,抱她?哄一會兒?
可這與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嚴重不符,霍凜剋制住了自己。
道歉總可以吧?
想著,他張了張嘴,“剛才的……”
一顆小石子,在霍凜話才開口時,就砸向了他的胸肌,話被打斷。
“欺負人。”容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