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鉤子探進去一下一下挖起來。鉤子轉來轉去,終於一下子搭住了什麼,這時那管道工慢慢把鉤子拖了出來,便池裡的水突然嘩的一下子全流了下去。
順著鉤子出來的,正是白靈的屍體,那鉤子剛好深深鉤進它張大的嘴裡,鉤子尖從它一邊腮部冒了出來。那管道工把白靈的屍體拖到明處,還低頭仔細看了看,等反應過來以後,他“啊”地叫了一聲,然後轉身跳進洗漱間,開啟水龍頭狠狠地洗手,洗完以後,很誇張地打了一個激靈就跑了出去,連鉤子都扔了。我和主席顧不上他的反應,強壓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俯下身仔細看去。
白靈的死相是相當的慘,小身子是直挺挺地仰面橫著,而且四肢耷拉在身體兩側,渾身的毛髮已經被土給浸染成土黃色,它的一條後腿上還綁著那片用來固定骨頭的竹夾板。而它的兩隻眼睛也已經塌陷了進去--其實我並不確定那兩個黑窟窿裡是否還有它的眼珠,我只是看到有兩股黃色黏稠的液體,正在順著它小小的鼻樑往下緩緩流淌--怕就是有眼睛那也已經給泡爛了……
我轉過頭看主席,他眼睛裡聚集著一絲憤怒,漸漸地,這一絲憤怒越集越深,這時他突然把書包拽開,拿出手機來,顫抖著撥了幾下,然後對著電話大喊:“你給我回來!”
沒過多一會,小胖和田雞一塊回來了。田雞還沒進門,主席就衝過去要抓他,我早就有些準備,一把抱住他,大聲說:“先把話說明白!”
主席一邊掙脫一邊喊:“說什麼說!還用說什麼!”
小胖和田雞嚇傻在外面沒進來。我把主席一點點推進屋子裡,讓他慢慢鎮定下來。這時小胖和田雞才邁進來,一進門就看見滿地的髒水,水的盡頭的臺階上,白靈仰面橫屍,嘴裡穿出一根長長的鉤子。田雞腿一軟差點倒下,他倒退一步,睜大眼睛胡亂甩著頭,大聲朝我們喊:“不是我!真不是我乾的!”
“不是你乾的是誰幹的?!你他媽不喜歡就不喜歡,弄死它幹嗎!你他媽是不是人!”主席大聲沖田雞吼。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那天就把它放在門裡了,後來它就沒了!怎麼會這樣!”田雞越說越急,越說越怕,不敢看白靈一眼,間或還抖上一抖。小胖緊鎖眉頭來回看著他們倆,不知道聽誰的好。
我把頭轉向廁所裡,透過陰影凝視著廁所裡的每一樣東西--水箱、水箱繩、便池--慢慢地,這幾件東西開始有了聯絡,一幅幅畫面在我眼前拼湊成了一個血腥的片斷,連貫地在我的眼前播放……
在白靈出事以前,為了方便拉水箱繩,我在繩子的末端栓了一個小球,估計他們三個沒注意到,但是因為是我栓上去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而這時,那小球已經不見了。
那天,白靈被關在廁所裡,它先撓門要出去,田雞嫌它麻煩沒理它,或者是田雞沒聽見,總之沒有放它出來。後來,白靈突然發現了半空中懸掛著一個小球,它就好奇地往上跳,想夠到那個球,最後終於碰到了,球蕩過來又蕩過去,白靈不斷跳著抓,最後終於兩隻爪子一合夾住了小球。可就在拉到繩子的瞬間,水箱裡的水就隨之噴湧而出,它被嚇得手足無措,繩子此時無法承重斷了,於是白靈就跟著球一起掉了下來,隨著繩子的擺動,剛好蕩進那股洶湧的水中,它瘦小的身子,還不足那便池眼的二分之一的寬度,它被衝進了黑暗的下水道里,塞在了某一個轉彎的地方,阻住了水的下流。直到兩週後,一隻鐵鉤子才將它從黑暗處拖了出來……
我把視線從黑暗中挪開,看著面前表情各異的三人,一句一句把我的猜測講了出來,田雞頻頻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偷偷看著主席,主席沒說話,看著別處不再言語。
然而,事實好像不像我想的這般簡單--而且我自己也覺得奇怪,因為白靈好像從來就沒對小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