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死,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們也只有捧上自己的項上人頭,不然還真去當亂臣賊子不成?成功了也就罷了,萬一失敗了,豈非只能遺臭萬年?”
他倒不是怕遺臭萬年,也不是沒有那個自信,他只是不想毀了跟皇上一起長大的兄弟情義,更不想讓孔琉玥和別的親人們在那個註定會很漫長的過程中擔驚受怕,連一日安生日子都沒的過罷了。他欠他們,尤其是欠孔琉玥已經夠多,餘下的日子,他只想跟她和他們靜靜的廝守著,過一過自己的清靜日子,尤其是在經歷了那樣的生離死別之後,他便更珍惜眼前這平凡的幸福!
晉王妃也不是那等沒有見識的平凡婦人,方才說那一席話,也不過是出於一時不忿罷了,實則話一出口,已然在後悔了,如今再聽得傅城恆這麼一說,便又冷靜了幾分,復又坐回了椅子上,方緩緩說道:“你說讓你姐夫犯個不大不小的錯誤,關鍵這個度要怎麼把握?犯得輕了,怕達不到讓皇上順心的目的;犯得重了,又怕御史們揪住不放,到時候要怎麼收場?”
“就是要讓御史們揪住了不放才好呢!”面對晉王妃顯而易見的擔憂,傅城恆反經笑了起來,“到時候皇上見了向來在文武百官中極有聲望的姐夫被這般彈劾,指不定就放下戒心,反站到姐夫這一邊了呢?須知只要是人,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同情弱者,且這個‘弱者’還是相對的,說到底,皇上是忌諱姐夫勢大,只要讓皇上見到姐夫被弄得焦頭爛額,一籌莫展的樣子,自然也就會放心戒心了!”
說著見晉王妃和孔琉玥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忙又道:“不過,也不能讓御史一邊倒的彈劾姐夫,多少也要有幾個為姐夫辯解的人才好。皇上最怕的是長袖善舞的權臣,最放心的是端方守禮的純臣,若是御史都一邊倒的彈動姐夫,反倒有問題,本身已足以說明問題了……罷了,姐姐回去後,還是讓姐夫明兒過來一趟,我當面與他詳談罷,撇開同僚這一層關係先不談,我們前先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係,難道就為了避嫌,以後都不見面了?那才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讓人想不生疑都難了!”
“嗯,我知道了,回去後便說與你姐夫,讓他明兒下了朝便過來!”晉王妃畢竟是女流之輩,就算見識手段高出尋常婦人一大截,到底多限於內宅,並不一定就適用於政治朝堂上,對傅城恆這番話,她雖然理解了大半,卻並不能深入理解其真正的含義,而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當下便也不再多問,只點頭應下了傅城恆的話。
反觀孔琉玥,就沒有她這般鎮定了,方才傅城恆一席話雖說得平淡,其間包含的深意,卻讓人不得不深思,偏她聰明歸聰明,畢竟鮮少接觸到類似這樣的政治鬥爭,因此腦子在不知不覺間,已處於了停擺的狀態,一直到晉王妃都走了許久之後,她依然有些懵懂。
傅城恆看在眼裡,便知道她是被政治鬥爭中的這些彎彎繞繞給嚇住了,因憐愛的擁了她在懷,放柔了聲音說道:“玥兒,你放心,我和姐夫一定都會韜光養晦,全身而退,不叫你和姐姐擔驚受怕的!”
怎麼可能不擔驚受怕?孔琉玥抿了抿唇,片刻才試探性的問道:“那韜光養晦,全身而退之後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傅城恆畢竟是世家子弟,又不是那等沒有真本事之人,怎麼可能沒有一腔自己的抱負?若是沒有,之前也不會一聽聞西番有戰事,便自動請櫻了,她就算再想與他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清靜小日子,也不能周顧了他的意願,委屈了他,總要讓他心甘情願的辭官歸隱才是。
孔琉玥話雖問得委婉,難得傅城恆與她心意想通,自然聽明白了她真正的言外之意。若是換做以前的他,多多少少也會猶豫,但他畢竟已不是原來的他,而是才經歷了與愛人和親人生離死別,深知所有功名利祿都及不上與愛人親人平安相守來得更珍貴的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