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傅城恆這一席話,孔琉玥深以為然,正是因為歷史上太多“飛鳥盡,走狗烹”的例子了,所以她之前才會婉拒韓青瑤的提議。不想讓韓青瑤為難只是一半的原因,還有一半,就是不想讓傅城恆將來也落到范蠡韓信之流那樣的下場。
誠然今上是與晉王傅城恆趙天朗從小玩到大的,情誼非旁人可比擬,但在封建杜會,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作皇帝的天生就會或多或少防著所有臣下,否則他的皇位就極有坐不穩的可能,“高處不勝寒”、“孤家寡人”不是沒有緣由的!
“我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孔琉玥沉吟著說道,“本來我還想提醒一下瑤瑤的,不過想著她才剛嫁過去,連腳跟都還未站穩,要操心的事不知凡幾,若是再把這事與她一說,豈非平白與她增添煩惱?畢竟這些都還是未曾發生的事,不過是我們的猜想和假設罷了,當不得真的,萬一到時候事實證明我們只是在杞人憂天呢?”
傅城恆伸臂攬了孔琉玥在懷,低聲說道:“希望我們是在杞人憂天罷!”
孔琉玥窩在他懷裡,正要說話,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方才竟然能這般自然的跟傅城恆談及他走後的事,一時間心裡不由又是低落又有幾分釋然。
低落的是傅城恆走這一趟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而且能不能平安歸來實屬未知,真是讓人一想到就由不得不揪心;釋然的則是他不過就是出幾個月的差而已,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自己又那麼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將差事辦好,她其實有些杞人憂天了,純粹是在自己嚇自己。就像方才,她不是很自然就提及了這件事?也沒見得心裡就有多難受或是擔憂,就算有,那也只是出於一種對愛人關心的本能,而並非是出於對愛人本身能力的質疑!
這般一想,孔琉玥壓抑了幾日的心情,總算是輕鬆了許多,掰著傅城恆的脖子語帶輕鬆的道:“你想那麼多做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任何事,都等到你凱旋歸來後再說罷!”
傅城恆自然感受到了她的鬆快,想了想,趁機將自己連日來都想說的話說了出來:“玥兒,我知道你擔心我,畢竟戰場上刀箭都是不長眼的,西番的蠻子們又驍勇,你擔心我也是正常的。不過西番人雖然驍勇,你夫君我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我們大秦兵強馬壯,糧草充足,如今我手下又有一支神機營,我不是說大話,對此戰,我是有十成十信心的,所以,你真的不必擔心,只管在家中孝順好祖母,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等著我凱旋即可!我答應你,儘可能趕回來與你們一塊兒過年,你說好不好?”
孔琉玥能說什麼?自然點頭說“好”,傅城恆身為徵西大軍的主帥,必定對敵人有一定的瞭解對己方瞭解更深,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他敢這麼說,那就說明這場大戰大秦的贏面很大,所以他才會這麼有把握和底氣,那麼,她惟一能做的,便是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援他了!
只是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安就是了,被孔琉玥本能的選擇性無視了。
182
傅氏家廟裡。
三夫人領著端著紅漆托盤的海玉出了院門,穿過一條竹林,又過了一月亮門,便到了家廟的主院。
離主院還有一段距離,已經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裡面傳來的缽魚誦唱之聲,鼻間也很快被香燭蠟油的味道所填滿。三夫人不由皺了一下眉頭,她真是聽夠了這些聲音也聞夠了這些味道,如果有可能,她真是一步也不想踏進主院半步!
可一想到一雙可愛無辜的兒女,一想到自己若是不能帶走他們,他們以後還得多賴傅頤恆照顧,三夫人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強自壓下,一天三趟的往這邊跑。
繞過大殿連日來都週而復始做著法事的僧眾,三夫人主僕輕手輕腳走進了供奉著太夫人牌位的裡間,就見傅頤恆一如既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