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地開口,“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方措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手心出汗,他聽見自己心臟鼓譟的聲音——嘭嘭嘭嘭。正當方子愚準備推醒他的時候,他抬起了手,手指放在門鈴按鈕上,兩三秒後,他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按了下去——他彷彿聽見命運之門朝他開啟,但卻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等待的時間過得格外的慢,空氣變得粘稠而凝滯,很久之後,門後面終於有了響動。來開門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盤著低髻,大約是家裡請的阿姨,見到門外兩個半大少年,臉露遲疑,問:“你們找誰?”
方子愚正想開口,怎麼著他跟oscar也算有師徒之誼,好歹先攀上點關係再說。誰知道看著挺聰明的方措,這回卻是犯了渾,直愣愣地開口,“我找肖月梅。”
阿姨一愣,盯著方措的目光有著謹慎和警惕,僵硬地開口,“沒有這個人,你們找錯了。”說著,就要關門。
方措上前一步,撐住了鐵門不讓其關閉,一雙黑亮的眼睛執拗地盯著阿姨,說:“我爸爸是方海,我叫方措,1993年9月18日生,附海市橋頭鎮人。”
阿姨被少年孤注一擲的神情感染,終於改了口,“你等等,我去問問太太。”
方措退後一步,鐵門重新被關上了。
方子愚一扯方措的胳膊,瞪著眼睛罵道,“你是抽風了嗎?什麼肖月梅,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別到時候衝出倆保鏢把我們給扭送出去,滿腦子的智商都給雞吃了!”
方措卻像是什麼也沒聽見,直挺挺地站在太陽底下,如同一支標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遠處傳來蟬鳴聲,把人心叫得更加煩躁。
鐵門終於再次被開啟了,面對少年倏然亮起的眼睛,阿姨心底有些不忍,卻還是揮揮手直說:“我們太太說了,根本不知道什麼肖月梅,你找錯地方了,趕緊走吧。”
少年的臉色一變,方子愚正想勸說他離開,方措忽然抬頭,目光如電朝二樓射去。
二樓房間的窗簾被撩開了一角,有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正站在窗戶後面偷偷地往這裡瞧。
方措心神大震,忽然扯開嗓子衝著二樓喊起來,“我爸爸是方海,我叫方措,1993年9月18日生,附海市橋頭鎮人……”他雙目充血,喊得那麼大聲,神情癲狂,好像傾盡了全部的力氣與希望,聲音甚至顯得有些淒厲。
阿姨嚇得面色發白,將少年奮力往外推搡著,“你幹什麼?你這樣我要叫保安了!”
方措充耳不聞,只是不斷重複著那段像是檔案記錄的話,這樣的動靜終於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一個男孩兒從裡面走出來,好奇地朝門口張望。他年紀不大,一眼可辨認優渥的家世和良好的教養。
方措忽然像被拔了電源插頭的電視,沒聲了。他失神地望著那個男孩兒——
“oscar,快進來!”屋裡傳出一道急不可耐的聲音,因為著急,顯得有點嚴厲了,好像外面有什麼瘟疫似的。
男孩兒遲疑地看看門口,又扭頭看向屋裡,“媽媽,外面……”後面的聲音就沒有聽到了,因為鐵門嘭一聲在方措面前關閉了,隔絕了那個華服美食幸福美滿的世界。
方措定定地站著,像失了魂魄。方子愚使勁地扯著他的胳膊將他拉離了那個地方,嘴上嘀嘀咕咕地教訓道,“你幹什麼?真是瘋了,我也是瘋了才會跟你來!”
他喋喋不休地發表自己毫無建樹的看法,身邊的人忽然停住了腳步。
彷彿撕開了那一層作為人的皮,露出最原始最殘忍的獸性,方措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某個地方,黑幽幽地不泛出一點光澤,令人膽寒,一種如有實質的憤怒、仇恨縈繞在他周圍。
方子愚來不及說什麼,方措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