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雅與房似瑾會師於淞南縣城郊。二人清點人員輜重後發現,帶出來的三十萬人中,能戰鬥的只剩下不到十二萬了,陣亡約十五萬,還有三萬左右負傷的,輜重也損毀過半。
“慘勝猶敗啊!”鄭安雅感嘆道。
房似瑾道:“陛下,此時玉輪國內空虛,我們若不借此機會攻佔玉輪國,日後恐為大患。”
鄭安雅衝她笑了笑:“我知道,沒說不打。”
玉輪國雖稱為“國”,但其建制仍沿襲了大量的草原傳統特色。他們通常不設城邦,分部落逐水草而居。除了都城不爾罕是一座像模像樣的城市之外,其他座小城的城牆還沒有一人高。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攻佔了,不出旬日就打到不爾罕城下。破城之戰也並不艱難,不到一丈高的城牆在高昌國的雲梯和衝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高昌軍全力攻打了兩日,城門即被攻破。鄭安雅見戰鬥進行得如此順利,不由得滿心歡喜,即刻隨先頭部隊進了城。有人提醒她城中尚有數萬玉輪人,或有小股敵軍埋伏其中尚未可知,建議她緩幾日再入城。鄭安雅哪裡聽得進去?她要親自告訴玉輪國的百姓,他們的北帝已經死了,他們的抵抗再也沒有意義,只有投降才是出路。她還要進入玉輪國的皇宮,俘虜宗室和百官、搗毀宗廟,讓天下人都看看與她和東帝作對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鄭安雅在城中東遊西逛,不時地對城中的房屋、街道等點評幾句。
“陛下小心!”一個身影如風一般地將她推開。原來是一個敵兵躺在地上裝死,見鄭安雅周圍防衛鬆懈偷襲一把,幸好被鄭蕭兒及時發現。只見他推開了主君,自己卻被對方深深地射中了後腰,疼得他大叫出來。
“蕭兒!”見鄭蕭兒受傷,鄭安雅心疼不已,提刀上前砍翻那人。
“陛下,小心身後!”鄭蕭兒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破風而來。鄭安雅躲閃不及,被射中了後背,饒是她的鎧甲結實,箭頭也已沒入皮肉。原來躲在暗處的敵軍不止一人!
幾名影衛趕來將她團團圍住,鄭安雅低聲對眾人道:“不許聲張,動搖軍心者斬!”說罷命人剪斷劍桿,草草包紮一下便站起身。
直到這時高昌人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那些玉輪人以建築物和大大小小的帳篷為依託,或躲在暗處用弓弩射擊,或成群襲擊落單的高昌人,沒有武器的甚至還用彈弓和石塊傷人,進城不到半日,已有數十名高昌國將士命喪其中。
“不是說額林傾巢而出嗎?怎麼城裡還有這麼多兵?難不成是那些潰散的逃兵們回來了?”鄭安雅大惑不解。
房似瑾道:“那些襲擊者大多不是兵,而是留守城中的老幼婦孺。”
“什麼,還有孩子?”鄭安雅很是驚訝。女人能上戰場在她的認知中不奇怪,但她手下抓到的一些孩童看起來還不到十歲,這麼小的年齡竟然也能引矢放箭並且殺傷對手,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據被俘士兵交代,他們從五六歲就開始學習拉弓射箭了,到了八歲就要學騎射。”房似瑾道。
“嚯,這麼早啊。玉輪國果然不可小覷,啊……”鄭安雅說著說著,一塊石頭直衝她的面門,她閃身一躲,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臉上也多了一道血印。房似瑾迅速出動,從一處倒塌的房屋後提溜出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只見那孩子一邊揮舞著彈弓,一邊衝她哇哇亂叫。
“他在說什麼?”鄭安雅問,雖然聽不懂他說了什麼,但看得出來他很憤怒。
被問的人是衛琉璃的下屬,姓白名桐,因其知識廣博,被人戲稱為“百事通”。白桐動了動嘴,沒說話。
鄭安雅冷笑道:“肯定不是好話,罵我呢對吧?”
白桐道:“他說他要殺了高昌人,為大汗報仇。”
“為大汗報仇?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