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好的雪白面板,不知道從哪兒找了根麻繩讓人把自己捆了,麻繩上面還掛著幾根樹枝。一臉喪氣樣子,邊說邊哭。說到動情處,還不住地在地上碰頭。溥傑侍立在溥儀身後,鄭孝胥、金溥信、臧士毅、川島芳子分別坐在兩側凳子上面,都偏著臉兒看著溥儀的臉色。
好容易等熙洽的哭訴告一段落,溥儀才慢慢地道:“日本關東軍的菱同志咱們看?你們又怎麼看哪?”
幾個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川島芳子的小臉兒上,芳子推託不掉,只好沉吟了一下,哭喪著臉兒開口了:“日本人非常惱怒,一邊調集軍隊準備大舉進攻北滿,一面兒讓熙洽同志到萬歲爺同志這裡請罪。日本人考慮到熙洽同志是咱們的人,他們不方便出面制裁……”
溥儀扶了扶啤酒瓶底一樣的眼鏡,輕輕嘆了口氣:“那就是還要制裁?”他幽幽看了熙洽一眼,又嘆了口氣:“熙洽同志,咱們這次能夠走到這一步,論起功勞來就數你最大了,按理說朕是應該護著你的。可是日本同志那裡也要有個交代……那就只能暫時委屈你了,就免去黨內外一切職務,回家閉門思過吧。”
一句話發出,川島芳子他們幾個紛紛起立,使勁鼓掌噼噼啪啪的倒也有幾分熱鬧勁兒……話說這些傢伙對溥儀的規矩也不太熟悉,不知道啥時候該鼓掌,啥時候不能鼓?反正就按照過去山呼萬歲的規矩來吧。
溥儀臉色一沉,瞪了他們幾個一眼,這掌聲才算停下來。溥儀又苦著臉一聲嘆息:“沒想到這個抗聯也那麼厲害,你們說說看,咱們的這個東三省的龍旗還能打幾時?會不會……”
幾個人對望一眼,眼神交錯。
本來大家夥兒都挺高興的,就算是不想大清復辟,東三省的小朝廷總是有的,大不了向關內的國共兩黨都納貢稱臣。可誰也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認賬,已經派了大軍要來剿滅了要不是日本在那裡擋著,只怕眼下哥幾個已經綁縛菜市口了。可是這個日本人看上去似乎也不怎麼靠得住,居然被那個抗聯這樣的雜牌軍給狠狠修理了一頓這樣下去,這後果只怕是堪憂了。
大廳內安靜了半晌,到了最後,還是鄭孝胥結結巴巴道:“萬歲爺同志,您可千萬要振作,只要您振作,咱們的事業就有希望了。”
溥儀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朕什麼時候不振作來著倒是你們這些宗社黨的骨幹們一個個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只知道爭功諉過,關鍵時候一點氣也不爭好不容易有了五萬兵,一眨眼就沒有了一半……關內也不承認咱們,咱們自己也不能打,要是日本人也不要咱們了……”
川島芳子此時眼珠亂轉,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法子,上前兩步,行了個鞠躬禮:“萬歲爺同志,奴才想到一個辦法來安撫黑龍江的事情。這黑龍江的王仲義是從蒙古來的,聽說和內蒙的章嘉活佛還有一些兒蒙古王公們關係不錯,也相信喇嘛教。咱們是不是可以走這個關係,想法子和他們開展談判呢?”
溥儀不動聲色,只是坐直了身子,靜靜地聽著。
“……要這個王仲義投靠咱們固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等於不能暫時和平相處啊現在日本人最大的麻煩就是兩線開戰,北面是王仲義領導的抗聯,南面又是北京政府的三十萬大軍。如果咱們能替日本人安撫住了北面,讓他們集中兵力對付南面,這樣局面就能開啟了。奴才覺得……這個北京政府也未必會一直不認咱們的。只要他們集中在錦州一帶的三十萬大軍能給日本人攆走,他們沒有了反攻東北的指望,自然也就會承認咱們了。到時候,咱們就在關外休養生息,靜觀關內漢人的兩黨自相殘殺……說不定又是一個明末的局面。”
溥儀垂下眼皮,小腦袋也垂得更低了,手指下意識的輕輕敲打著御座的扶手。過了半晌才輕輕嘆了一聲:“如果這事兒能成功當然是好的……就不知道日本同志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