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滿蹭了蹭外婆,揉揉發酸的臉,繼續喝娃哈哈,回頭一看,周和正眨巴著眼睛對自己樂著呢,見她轉過臉來,還手舞足蹈地“咿呀”了幾聲,笑得格外開懷。
“這小東西。”王滿起了興,把娃哈哈吸管抽出來,滴了幾滴喂進他嘴裡,見他咂咂嘴更加興奮的樣子,登時覺得特別好玩,你一口我一口地把剩下半瓶給喝完了,然後雞同鴨講地進行了一番溝通。
玩了一會,周媽媽回來了,跟外婆王滿兩人打了聲招呼,抱著周和回去了。
王滿不知道的是,周和回去沒多久就開始拉肚子,起初周家父母還沒察覺出異樣,就只是給他換尿布擦拭身體,可沒成想越來越嚴重,小糰子一張臉憋得青紫,嗚嗚咽咽哭得病貓兒似的撓心,兩人這才著急忙慌地把他抱到醫院去檢查,讓他捱了一頓酷刑,又是打針又是吃藥,折騰了一個星期才好全,身上都瘦了一圈。
罪魁禍首當天夜裡就坐上了去帝都的火車,這一週甭提玩得多愉快了。
原來王爺爺捎人帶信想出來的原因除了“鞋子都被泡爛了”之外,還有一則是他原先一個老戰友快不行了,託人給他們村打了個電話,說想見見他。
和王爸爸喝了兩口小酒,王爺爺就小聲說了這件事,順便提了句想帶上孩子一道。
這王家兩位自然是樂意的,誰不希望祖孫間處理好關係呢?
何況去帝都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件相當榮耀的事情,他們沒時間也沒那個閒錢去逛,讓孩子去也挺好的,他們都想把最好的留給孩子。當然前提是孩子也得願意。
王滿啃著大蝦猶豫了下,出遠門啊……
“可以吃北京烤鴨?羊蠍子?涮羊肉?門釘肉餅?艾窩窩?驢打滾兒?”
王家所有人:“……”
王柏聽到一個菜名留點口水,最後萬蟻蝕心飽受煎熬,但他還有兩天就開學了,註定去不成,只好抱著一隻蝦哭著進房間療傷了。
“都給你買。”王爺爺愣完大笑,眼底沾染上了兩分憐愛。
王爸爸就和王媽媽商量了下,兩人悄悄地在王滿衣服內兜塞了一百塊錢,又偷偷地在王爺爺的錢包裡塞了七百塊錢。眼瞅著一個月的出工費就這樣揮著翅膀飛走了,兩人心都開始滴血:“養孩子真難啊……養饞孩子更難啊……老公(婆),咱倆趁著有點力氣抓緊賺錢吧〒▽〒”
王滿沒興致的時候可以幾天不吐一個字,來了興致可以滿嘴跑火車,不著痕跡地溜鬚拍馬瞎扯淡,這回和王爺爺一塊兒出行,她把這項本事發揮了個八成功效,把王爺爺逗得止不住樂,連那戰友也是天天笑個不停,本該愁雲遍佈的病房充滿了歡樂,那戰友的女兒沉默地看著,間歇著微笑一下,摸摸王滿的腦袋,低聲道了句:“謝謝。”
王爺爺的戰友是血癌,撐了三天就走了,走前一天晚上還跟王滿面對面吃烤鴨,蘸著醬汁說年輕時候的事情,眉飛色舞,似乎回到了當年風華正茂時,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末了從五臟六腑悠悠吐出一口氣,彷彿拉得長長的一聲嘆息:“要珍惜啊……”
後面的事情王家爺孫兩個就沒繼續參與了。
只是在那戰友頭七那天凌晨五點,王爺爺把王滿抱到了□□廣場,等到太陽試探著刺穿雲層時,王爺爺放下她,兩人站得直直的看升起的國旗,看那紅色徹底融入迸濺出的金色中。
這大概是王滿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次升旗儀式了。
在帝都吃喝玩樂了個夠,中間還發生了點小插曲,在爬長城的時候,有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對同伴說:“中國除了長城別無所長,遲早得垮掉。”
王滿聽得呲牙咧嘴,對那兩人來了句:“youstupidjerk!(你這蠢豬)”
那兩人大吃一驚,憤怒地指責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