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起來。見識了外面世界險惡的一面後,她開始覺得,住在門禁森嚴的高牆內也未嘗不是好事,起碼對弱女子來說是一種保護。
可惜,就像“門鎖只能鎖君子”,高牆也只對安分守己的人有用。她只一個恍神,就見一個人影落到自己面前,輕盈如斯,足尖點地時竟聽不見任何聲響。她卻沒心思讚歎古代輕功的厲害,因為她被嚇到了,只知道瞪著眼前的人呆。
“那天我走後你沒遇到什麼事吧?”他開口問。
別瞪他,他也不想來的,可又怕傳回去的訊息有出入。左思右想,終究抵不過內心的不安,還是決定親自跑一趟,眼見為實。
他看見她散學回家,看見她的丫頭拎著食盒回來。又過了很久,才看見她鬆鬆地挽著剛沐浴過的長出來散步,而四周正好沒旁人,他便現身了。
俞宛秋恨不得能罵他幾句出出氣,可想到自己昨夜的誓,還是忍了下來,客氣而又冷淡地說:“多謝世子記掛,沒遇到什麼事。”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繼續追問。
“碰到幾個和尚,出家人慈悲,替我叫了輛車子送回來的。”
沒想到實話實說的結果,是她得到了一頓訓誡:“出家人也不是個個都慈悲,你下次碰到和尚也要小心點,不見得這次他們幫了你,以後碰到的和尚就都是好人。”
俞宛秋差點反唇相譏:“別人都不是好人,只是你是好人,行了吧。”
咬牙忍了忍,她低眉順眼地回了一句:“您說得是。”
趙佑熙不悅地皺起了濃眉。她不馴時,他惱火;現在乖了,他又不是滋味,總覺得她是故意的,故意以淡漠的客套來表達對他的不滿與排拒。
他煩躁地扒拉著頭問:“那幾只大箱子真是你的,不是偷來的?”
俞宛秋氣得握緊了拳頭,正要出聲對抗,忽然意識到,他其實就是在故意挑釁,她越怒,便越中了他的計。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用十分平緩的語調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解釋過了,即便是官府,也得證據確鑿才能入罪,世子儘可以去尋找證據。天色晚了,孤男寡女不宜獨處,世子請回吧。”
他不能置信地睜大了眼,這是在趕他走麼?她居然敢!
如果他從前門進來,這府裡的人必把他奉為上賓,就是威遠侯沈鵬,在他面前也得躬身回話,以“臣”自稱。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竟敢對他下逐客令。
激憤之下,他衝口而出:“這又不是你家,本世子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你有什麼資格趕人?”
俞宛秋胸口急劇起伏,半晌方道:“世子說得對,臣女的確沒權力請您走,世子愛留多久就留多久吧,恕臣女不能奉陪了。”
言畢,轉身疾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月亮門內,然後“砰”地一聲,關閉了院門。
趙佑熙黯然立在原處,心裡說不出的懊悔。他真不是有意要說那些話的,可他就是不能忍受她用如此冷淡疏離的態度對他,與其那樣,還不如讓她繼續不馴,繼續跟他針鋒相對。於是他故意說些難聽的話,好激出她的真情緒,哪怕是用罵的,也好過假模假樣地稱他“世子”,自稱“臣女”,他平日裡聽這些還聽得不夠麼。
蘭姨見姑娘好好地出去散步,回來卻一臉怒氣,詫異地問:“怎麼啦?是不是在外面遇見了什麼人,還是聽到什麼話了?”
“都沒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心裡煩悶。”
“又想起什麼了?跟媽媽說說,別憋在心裡,氣壞了身子。”
“不至於啦”,她努力對自己的乳母露出笑容,然後垂下頭道:“其實不是因為這個,我怕說了你們會害怕,才想瞞著。是我剛剛好像看見草叢裡有條蛇,給嚇到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