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之時。
島上樹木,異於陸地,叫不出名字,樹冠撐開,猶如巨傘。大樹一側,無數棵花樹遍野開放,這種花樹,是忘憂島上特有的樹,叫科櫻。每年四月開放,花呈淡淡的粉色,輕風拂過,便有花瓣脫落,如紛飛的蝴蝶,輕飄飄自樹上盤旋而下。
花樹之中,江瑟瑟正在臨風舞刀。
冷豔清絕的刀光,曼妙妖嬈的身姿,翩然輕盈的身法,令人幾欲懷疑是仙子下凡。
她的發上和衣袍上,已沾了數片粉紅的落英,天空中,仍有一片片的花瓣紛紛揚揚徐徐墜落。她凝眉,刀風帶著粉紅的花瓣,在空中飛舞成一條粉紅色花帶,繞著她旋轉。
眼前,忽然記起,那個白衫男子,用長劍引著滿樹的桂花,劍尖一指,朵朵鮮花化作一條淡黃色花帶,筆直地灌入到酒杯中,輕輕說道:“為你現釀一口好酒。”
瑟瑟忽而收起內力,花瓣隨風飄零,灑落她滿身,紅花青衫,格外嬌豔。
瑟瑟舉起彎刀,清澈的雙眸在刀光中倒影,眸中漸湧冷意。
“小姐,小姐……”青梅踏著滿地的落花,飛奔而來,來到瑟瑟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小姐,馬躍,他……”
瑟瑟收起彎刀,凝眉道:“青梅,有話慢慢說。”言罷,走到地上鋪著的一個竹蓆上,打算習練內力。
青梅順了順氣息,疾呼道:“小姐,出事了,那個馬躍,他率領十艘戰船,去……去劫持歐陽府的船隊去了。”
瑟瑟聞言,眉頭一凝,冷聲道:“你說什麼?”
“馬躍去劫持歐陽府的商隊了。”青梅再次說道。
瑟瑟從竹蓆上站起身來,吩咐青梅道:“備船,叫上南星北斗,我們過去看看。”
在春水樓呆了幾個月,歐陽丐是簪花公子,瑟瑟早已知曉。就算無人告訴她,從夜無煙以明春水的身份在歐陽丐的商船上出現,她也早存了懷疑了。
歐陽丐是夜無煙的人,馬躍不是他們的對手。
四年前,瑟瑟回到水龍島,馬躍便要將自己這個臨時的海盜王還給瑟瑟,瑟瑟微笑著拒絕了,尋到這個隱秘的小島,住了下來。但是,幾年來,馬躍卻一直將瑟瑟當作真正的海盜王。一應重要事物,都會來向她稟告。瑟瑟也曾再三叮嚀,叫馬躍不要去劫掠歐陽府的商船。
馬躍也知曉歐陽府的厲害,是以幾年來,從未動過歐陽府的戰船,今日這是怎麼了?
南星和北斗得了瑟瑟的命令,早已將小船備好,載了瑟瑟和青梅,向海戰的方向行駛而去。
*
戰事進行的正酣,很顯然馬躍這邊已經呈現了敗勢。歐陽丐指揮著船隻向為首的盜船衝去,已經有幾個武藝高強的水手衝到瞭望樓上,和指揮盜船的馬躍站在了一起。
就在此時,一隻小船如同離弦的箭,瞬息之間,便駛到了眼前。
船頭凝立著一個青衫公子,面容是陌生的,但是一身華貴素雅的氣質,卻令歐陽丐感到了一絲熟悉。他的雙眸,如大海一般深沉,似天空一般潔淨。既然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也能令人感覺到他異於常人的傲然挺立的風骨。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若冰雪,卓約如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說的便是這種神情和氣度吧。”歐陽丐夢囈般說道。
身畔的部下笑語道:“公子,那可是一個男的。而且,還是我們的敵人。”
“我知道。”歐陽丐笑道。是敵人,就不能仰慕他的風采嗎?
正說話間,就見青衫公子從小船上飛身躍起,衣袂翩翩,踩踏著海盜們的肩頭,瞬息間已經躍到了馬躍所在的大船的望樓上。他和馬躍聯手,幾招便將他們好不容易攻到那船上的幾個精兵打下了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