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著幾位男客去了天碧湖畔的泠湄水閣,晚宴便設在那裡,獨自回來時便等在了通往府門處必經的假山旁,一時見衛氏送了一位太太過去,半晌折回來,便輕聲叫住了她,**兩個繞至假山揹人處低低地說了一陣的話,衛氏就忍不住提聲叫了起來:“豈有此理!我怎能容他如此――”
後半句被白二少爺阻下,壓低著聲音道:“母親,如今老太爺那裡只怕已經知道了您挪用公賬之事,這個時候就算大哥他不再推波助瀾,等著您的責罰恐也輕不到哪裡去,一紙休書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母親,兩害相權取其輕,在家廟裡至少我和沐K還能隔三差五地去給您請安,而若您被……回了孃家,遠在苗城,我和沐K去一趟也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且您在孃家怕是也得不到什麼體面……母親,或者您若不在意離開白府,我也可以試著再去同父親和大哥談一談,儘量做成和離,然後我在外頭給您置個宅院,也能圖個清靜……”
“曇兒!曇兒!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衛氏低泣起來,“我不想離開白府,並不是因為在意這個名分,而是……而是……而是因為你父親……就算他對我從無情意,可我……這顆心早已給了他,寧可死在他的眼底,也不願活在見不到他的地方……曇兒……”
白二少爺輕輕一嘆,伸手拍著衛氏肩頭,柔聲道:“母親,若能將您留在白府,我又豈會不盡力?只是大錯已然鑄成,後果無法挽回,何不痛快放手?大哥他對您積怨已深,是絕不可能願與您共存於這白府的,與其留在這兒每天提心吊膽地等著他算計,不若遠遠地躲開……他如今已恢復了神智,這白府將來遲早是他的,您就算不曾犯事,日後也要將主持中饋之權交給他的妻子,只要您與他共立於這白府一日,矛盾就一日不可能解決,危險也就一日都不會少。何況平日父親也絕少進紫院上房去,一年到頭您與他也見不著幾回面,若是去了家廟,逢年過節祭祖上香的時候不也是能見上一面麼?同現在的情形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就是個離得遠近的問題。母親,一步錯,步步錯,唯有果斷放下一切,損失方能減至最低,再莫想著能保持原樣、能主持中饋、能留在府中,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衛氏卻只是抽泣不肯點頭,白二少爺心下又是一嘆,道:“母親且先好好想想,眼下有客人在,老太爺那裡應該會將此事暫先按下,只是客宴一散,還望母親能主動去找老太爺承認此事,我也好在旁代母親求情,說不定還能搏個從輕發落。母親……當放就放罷。”
說罷,白二少爺便先一步繞出了假山回到府門處迎客去了。衛氏獨自又抹了一陣淚,趁人不注意匆匆回了紫院,重新梳洗過後叫來個心腹丫頭如此這般叮囑一番,而後才再次去了泠湄水閣待客。
客人差不多到齊,晚宴也就正式開始了,分賓主和男女眷各自就位,臨波對月,還請了藿城裡最好的戲班子,吹吹打打甚是熱鬧。姨娘們接完客人就各自回院子去了――她們是沒有資格上席用宴的,當然也不能讓她們伺候客人用飯,好歹也是白府半個主子,所以便都回自己所居的院子去單獨吃。
衛氏在女眷席上幾次偷眼去瞧白老太太,偶爾兩人目光對在一處,果見老太太眼裡帶著惱怒,只是礙於客人在場不好發作,卻也不大搭理衛氏,客人中有細心的看了出來,只當是婆媳鬧氣,大家都是過來人,自也沒覺稀奇。
男賓席上,白大老爺正帶著白三少爺挨桌敬酒客套,自然是為了將自己這個三兒子介紹給那些藿城商圈裡有頭臉的人物,為他將來正式進入商界打下人脈基礎,白大少爺則同白二少爺坐在一起,自顧自地吃吃喝喝,外人皆還以為他仍瘋著,因而也沒什麼人在意他,只管找他旁邊的白二少爺說話套近乎。
宴席漸入酣處,戲臺子上正唱到《玉簪記》的《琴挑》一折,那小生唱腔圓潤,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