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時間就不多了,因為巡邏的槍兵第二圈兜回來後馬上就會發現情況,半分鐘內就會響起警報。
洪雲林道,沒錯,留出來的這段安全時間很重要,也是成敗的關鍵,否則逃得不遠,很容易被追上。
“最後再重申一遍,待會兒行動的時候無論如何不能亂,各人的分工都明確了沒有?”孟松胤的目光再次在眾人的臉上逐一掃視。“一會兒拆被子的拆被子、絞窗欄的絞窗欄、扎木梯的扎木梯,千萬別擠成一團……”
剛討論到這裡,一直仰首監聽著空中走廊上動靜的朱二寶突然跳起身來,神色緊張地一把摁住老魯的手。
“噓,鬼子來了!”朱二寶摁在老魯手背上的那隻手已經開始發抖。
孟松胤抓起囚衣迅速穿上身,後背上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朱二寶,委屈你一下,開一回飛機吧!”老魯將扁鐵藏進口袋,急中生智有了主意。“現在鋪被已經來不及了,千萬不能讓鬼子起疑心。”
“來吧!”朱二寶稍微鎮定了一些。“老魯,下手輕點。”
說話間,走廊上腳步漸近,兩名槍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窗外。
老魯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一腳踢在朱二寶的腿彎處,令其臉衝牆跪倒在地,隨後反剪起他的兩條胳膊,嘴裡喊聲“起”,高高地抬了起來。
“哎喲!”朱二寶淒厲地叫了起來,腦袋頂在牆上痛苦地亂晃。
“到底服不服?到底服不服?”老魯的手一會兒上抬,一會兒放鬆。“今天要是不服,非整死你不可!”
每次上抬,朱二寶的腦袋總要配合默契地“嗵”一聲撞在牆上,雖然老魯手下已經留有餘地,但痛楚仍然不小,所以滿臉痛苦的表情看上去極為逼真。
走廊上的日本兵停下腳步,“嘩啦”一聲開啟玻璃窗,本想凶神惡煞般大聲叱罵一番,但湊近視窗仔細一看,臉上頓時陰轉多雲,探著腦袋饒有興致地觀賞起來。
“他的,什麼的幹活?”一名士兵瞪眼問道。
“太君,他的,抗日分子的幹活。”老魯仰面答道。“點燈不亮,炒菜不香,不是好油。”
“唔,開飛機,大大的好,大大的好。”另一名士兵笑哈哈地點點頭。
“滾一邊去!”老魯鬆開手,一腳踢翻朱二寶。
兩名槍兵看看再無下文,多少有點失望,大喝一聲“統統的睡覺”,隨手關上玻璃窗,順著走廊慢吞吞地離去。
“哎喲,我的腦袋都快撞暈了。”朱二寶揉著額頭哼哼道。
“沒辦法,這是必要的犧牲嘛。”老魯拍拍朱二寶的肩膀,摸出口袋裡的扁鐵,蹲下身繼續鑿挖鋪板。
“抓緊這一段安全時間,把能做的事情先做掉。”孟松胤一指窗戶。“我看還是先做一做窗戶的功課。”
“我份量最輕,我來吧。”小江北道。
“來,站到我肩膀上來。”老魯在窗下蹲下身來。
小江北踩著老魯的肩膀慢慢湊近窗戶,先傾聽一下走廊上有無動靜,隨後便在窗欄與窗框的連線部分下手,用扁鐵將正當中一根鐵桿下的木框挖爛挖透。糠椴木的硬度中等偏軟,挖出缺口來並不費事,呆會兒鐵欄吃到份量後將立即由此脫出。
“好,歇足精神,下半夜正式動手!”孟松胤在鬆動的床板上躺了下來。
“大家全躺下,把被子鋪開來,別讓槍兵看出不對頭的地方。”老魯朝大家叫道。
時間似乎過得很慢,每逢戒護隊士兵路過,大家還裝模作樣地打幾聲呼嚕。
到了後半夜,槍兵明顯有些偷工減料,兩次巡邏間的間隔時間達到了一小時以上。
“動手吧。”最後一次聽到槍兵的腳步聲在走廊上漸漸消失,孟松胤坐起來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