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
和過去四天一樣留了字條,她輕輕帶上嚴開的家門,準備度過第五天期盼不要希望落空的日子。
“善善……”林慄的聲音?
已經走到大樓外的梁善善拿開傘仰頭張望。
“有人找你,”林慄半個身子撐出窗外,使勁地揮著手中無線電話:
“一個叫羅裡的人,他說是你養母的老朋友。”
守候許願遙星!
“是嗎?她選擇以海洋作為埋骨之所?”羅裡神父問,看著蔚藍的海天一色,眼眶似有些微潤,“很像她的作風,那孩子,一輩子都這樣任性。”
“容姨說,大海有洋流,洋流在全世界旅行,她的骨灰,會隨著大海包圍著所有陸地,以後不管你在哪裡,她都可以看見你。”梁善善隨著羅裡的眼光向海面看去,忽然有些明白,容姨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去見羅裡神父最後一面。
“容姨,你還好吧?胸口會不會悶?要不要出去透氣?”
梁善善擔心看著她,不明白一向好靜又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梁嫻容為何執意撐著病體來參加這場萬頭鑽動的研討大會。
“我沒事,別擔心。”梁嫻容拍了拍她的手,這是她們母女相知的默契。
兩人坐在角落位子上等待,不一會兒,梁嫻容就因為體力不支瞌睡起來,梁善善細心的替母親拉好身上薄毯,自己端詳起整個會場的狀況。
雖然宗教大分為佛、道、基督三大端,但仔細看來,每種宗教裡都尚有分支別脈,這場名為理性的宗教辯論,從觀眾席上衣飾鮮明的分佈,其實已經暗含不同意識形態的角力鬥爭。
“開始了嗎?”
睡夢中的梁嫻容倏然轉醒。
“還有好幾分鐘呢!你再休息一下吧!”梁善善勸慰道。
“是啊。”
梁嫻容悽愴笑了,像是對梁善善說,其實又是自言自語,“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明明等了一輩子了……”
容姨想來看什麼人嗎?梁善善想。
但梁嫻容再度閉上了眼,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為著梁嫻容的輪椅,母女倆一直等到人群稍緩,才由梁善善推著出來。
“善善,此生此世,我心滿意足了。”梁嫻容顯得很疲憊,但是帶著淺淺笑容,閉著眼,隱隱泛溢淚光。
梁善善有些吃驚,不明白容姨何出此言,正想開口探詢,兩人身後卻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容容!你是容容吧?等等!”
帶著洋腔的中文咬字,聲音有些蒼老,又有些耳熟,梁善善回頭,果然,是剛才臺上那位代表天主教的羅裡神父。
整個會場上,梁嫻容目不轉睛直直仰望的人。
一時惘然,梁善善沒注意到梁嫻容已將輪椅掉轉了方向,靜靜等著追上來的羅裡,“好久不見……你、好嗎?”
她的聲音有些激動,不似長年來養心斂氣的平和。
“我很好,倒是你,看來沒好好照顧自己。”羅裡神父單膝跪地,旁人看來是為了配合梁嫻容的坐姿身形,只有他們自己瞭然,這是怎樣的許諾與承擔。
“你……唉……”
梁嫻容怔怔看著面前的羅裡,蒼白的手不知覺撫上他灰白的發。“我們都老了。”
“是啊,十幾年了吧!”羅裡跟著喟嘆。
“十七年,”梁嫻容露著微笑,“這孩子跟著我多久,我就離開你多久。”
“容容……”
他們倆人同時想起,那十七年前的最後一瞥——
“請你看著那顆星,我對著它許下我的願望,願你永遠平安、願你永遠喜樂、願我們永不相見。”
“容容?!”
“還有,”梁嫻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