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四公子凝視雲漪,笑容溫柔,“異國風情固然獨特,我卻獨愛眼前佳人。”
此時舞曲又起,燈光轉暗,樂隊奏出纏綿靡麗的調子,撩人心神。
“That's my turn now。”薛四公子翩翩起身,向在座諸人含笑頷首,攬了雲漪步入舞池。
雲漪冷了臉,一言不發。薛晉銘亦不說話,只低頭凝視她,挽在她腰間的手漸漸收緊,迫她緊貼在他身前。燈色昏暗,照見她頸項雪白,修長如玉,鬢角散下一縷髮絲,悠悠拂動,似酥酥撩在人心上。薛晉銘湊近她耳鬢,閉目深嗅,隱隱女人香,混和了他身上菸草與香水味道,越發繚繞迷人。
“那是誰?”他在她耳畔呢喃似的開了口。
“你又是誰?”雲漪冷若冰霜。
“這話真叫人傷心。”薛晉銘捉了雲漪的手貼在胸口,似笑非笑看她。
雲漪抽了手,幽幽地笑,“原來四少也有心。”
薛晉銘最愛她這副冷而媚的神氣,一時心頭酥軟,倒捨不得責怪了,只笑謔道,“你才是個沒良心的東西。”雲漪卻一發嗔怒起來,摔脫他的手,冷冷道,“我同旁人跳支舞便是沒良心了?那你將我讓給日本人又怎麼算?”舞池裡人影交錯,有人聞聲側目,薛晉銘忙攬了她,啼笑皆非道,“你倒惡人先告狀,也不問個情由底細。”
雲漪掙脫他懷抱,轉身出了舞池,直往後臺去。薛晉銘趕上前拽了她,將她逼在廊柱後頭,貼著她臉龐低嘆一聲,“小東西,盡會折磨我。”
“四少屈尊抬愛,已是天大的恩惠,任憑如何打發,我豈敢說個不字。”雲漪揚了臉,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可若藉著個女子去討好日本人,四少,恕我說聲不認識您!”
薛晉銘臉色劇變,觸上她凜凜目光,臉上熱辣辣似捱了一記耳光。
雲漪眼裡也浮起濛濛一層水光,泫然望定他,悽楚之極。
他伸手方欲撫上她臉龐,她卻重重推開他,咬唇掉頭而去。
“雲漪!”薛晉銘追到後臺入口,卻見一襲青衫閃出,裴五滿面謙卑地攔住他去路。
轉進後臺,身後幕簾擋住外頭視線,雲漪擦去眼角淚光,一掃哀婉神色,只餘淡漠蒼白。
一路疾步直入,順手摘了手套拋給緊隨身後的僕婦,來到專屬化妝間門口。雲漪推門而入,卻見那猩紅絲絨窗簾前,早已有人候著她了。
那人坐在輪椅上,背向門口,悠然抽著一隻雪茄。
“秦爺。”雲漪反手將門合上,背抵了門,臉色越發蒼白。
秦爺扳動輪椅,轉過身來,黑色綢衫上織了團團的福字,同他面容一般富態而平庸,看似個最尋常的商人,毫無特出之處,只一雙眼裡精光奪人。
“今晚玩得可開心?”秦爺笑眯眯打量她,目光似只錐子,令雲漪喉頭髮緊,無言以對。
“秦爺,您說過薛四公子的事已完,卻沒說過還有日本人這一節。”雲漪索性開門見山,強撐了倔強神色,“您當初許諾的話,雲漪記得很清楚。”
“丫頭,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雖說了薛四公子的事情已完,卻未曾說過,從此你便可以得罪他。” 秦爺呵呵笑,目中精光閃動,“行有行規,你吃一天風月飯,就得作一天的笑臉,莫說炙手可熱的薛晉銘,哪一個恩客都開罪不得。”
雲漪垂眸不語,心頭卻只盤旋著風月飯三個字,似被鞭子抽中背脊。
“我以為,這碗風月飯總有些不同。”她冷冷抬了頭,“從前既要籠絡薛晉銘,便由不得我招惹別的恩客,如今換了霍仲亨,我便一心一意接近那霍督軍!這頭的薛公子,只怕是招呼不周了!”
“你這丫頭,果真不是吃這碗飯的料!”秦爺笑得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