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衝自愧地低下頭,別說謝家冷淡自己,就是罵上幾句,也是應該。
“恕老夫直言,顧公公與我們謝家已無瓜葛,你為何還要前來?難道非要見到我們謝家出醜嗎?”
顧衝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懇切,“員外,我此次前來絕無惡意,只是念著往昔情誼。雖如今身份有別,但昔日員外知遇之恩,在下未曾忘卻。”
謝峒冷哼一聲,“哼,昔日之情?你如今已是宮中之人,我們謝家不過平民百姓,高攀不起。”
“老爺……”
謝夫人終是心軟,見不得顧衝委屈,開口好聲道:“也是難為這孩子了,小小年紀,人在宮中,身不由己。”
謝峒皺眉反駁道:“難為了他?難道是我謝家女兒錯了?”
顧衝抬頭道:“員外,小姐無錯。任何事情,皆是我的錯。”
謝峒看了顧衝一眼,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罷了,當初之事雖對你有怨,但如今也不想過多追究。只是我謝家女兒,曾經受了諸多委屈。”
顧衝忙不迭地點頭,“晚輩深知愧疚,此次前來,便是想彌補一二。”
謝峒冷笑一聲,“彌補?你要如何彌補?”
“我……”
顧衝一時語頓,不知如何應答。
謝夫人輕輕拉了下謝峒的衣袖,好聲勸道:“老爺,莫要再為難他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女兒也不會希望看到現在這般劍拔弩張的場景。”
謝夫人的話就如一股暖流,使得顧衝深感親切。
“唉,軒兒身體不適,不宜與你相見,你……還是走吧。”
“夫人,小姐可是病了?”
謝夫人看了一眼顧衝,傷感湧上心頭,嘆著氣點了點頭。
顧衝站起身,躬身道:“請員外與夫人准許我見小姐一面,在下以人格擔保,必會使得小姐健好如初。”
謝峒與謝夫人對視一眼,表情微微鬆動,室內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你還是走吧,只怕軒兒見到你,反而更加傷心。”
謝峒思慮過後,還是選擇了拒絕。
“老爺,解鈴還須繫鈴人……”
謝夫人卻選擇了相信顧衝,他從顧衝的眼中看到了真誠,他相信顧衝,不會再傷自己的女兒。
謝峒深望著夫人張張嘴巴,卻是沒有再說出來。
謝夫人見謝峒已經默許,便對顧衝說道:“軒兒病體孱弱,你要少言短敘,切莫讓她悲傷。”
“夫人放心,在下知曉。”
丫鬟將顧衝引到謝雨軒閨房前,上前輕輕叩門。
“吱呀……”
閨門開啟,小丫鬟秋惠站在了門前。
“何事……”
說話間,秋惠見到了顧衝,驚的小嘴半張。急忙回頭,看向了屋內。
顧衝示意秋惠不要聲張,悄悄向她招招手。
秋惠轉身出來,輕輕將房門掩上。
“小姐可睡了嗎?”
秋惠鼓著腮幫,望著顧衝緊咬著嘴唇,似乎心中充滿了恨意,卻又不敢說了出來。
“我進去見見小姐……”
秋惠伸開雙臂擋在前面,她心中別無所想,只是保護小姐。
一旁的丫鬟輕聲說道:“是夫人允許來的。”
秋惠看看那丫鬟,又看了看顧衝,顧衝輕輕點頭,秋惠慢慢將手臂收了回來。
“小姐每日傷心流淚,這會兒剛剛緩了些,你……”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流淚了。”
秋惠緩緩點頭,將身子閃了開。
顧衝進了屋內,只見謝雨軒側臥在床上,身形消瘦,臉色蒼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