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豐把火堆灰燼移開,鋪上席子,幾下把帳角處的釘子釘在地上,小眉抱來被褥,盧朝風躺在褥子上,只覺得身下溫熱,再聞到被子上一股淡香,覺得自己好似身在天堂。
安豐問道:“妹子,你今晚睡那裡?”
小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公子讓我睡在馬車外廂,我沒事,你們睡吧!”
盧朝風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可也說不上來是那裡難受。
廟裡火光暗淡,蚊帳裡暖香陣陣,盧朝風枕著棉枕,蓋著薄被,身上乾淨爽快,只覺得自己是那《黃粱夢》裡的走運書生,這一天的境遇實在是離奇,他遇到了一個又美貌又心靈手巧的小丫頭,吃的快活,睡得舒服,實乃奇遇。
睡到後半夜,突然一聲響,盧朝風驚醒,卻發現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他急忙坐起,火堆光芒已暗,他只看到安豐站在蚊帳外,手裡拿著一把劍。
原來是幾個人踹開了院門,跳了進來。
“什麼人?”安豐叫道。
盧朝風立刻清醒了,急忙爬了起來。
“哈哈!這可有幾隻肥羊啊!”
一陣粗俗大笑,盧朝風嚇得直抖,想起叔父家僕人所說的,臨安最近多事,莫不是有了強盜!
第二十章
我發誓,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
這不能怪我啊,謝安懷在隱居三年後,突然一天,他喝了一碗果子酪,然後把銀勺輕輕的放到碗裡,對我道:“給你兩天時間準備行囊,我們要走了。”
我正坐在一旁為他整理書冊,本家送來新書,我正用小銀刀將書一頁頁的裁開。這個工作我現在已經做的非常嫻熟了,毛邊被我輕輕劃去,力道正好,保證看的舒服。
所以謝安懷這句話一說出來,我手上的小刀一劃,差點走了斜。
“公子要去那裡?去多少時日,告訴眉兒,才好準備行囊。”我興奮的心突突跳,在這裡關了三年,什麼都見識不到,這三年我去了鎮上不到十次,每次都是安豐陪著我去,然後逛逛集市,最後去店裡吃一碗辣味豆花,鎮子小,集市也不大,雖然熱鬧,但是每次聽大嬸大叔們一起扯著嗓子一邊坐在那兒一邊拉家常,比如說我家的雞被黃狼叼走啦,你家的二丫頭什麼時候出嫁我要打什麼東西啊,那裡的地方聽說有閨女生了個怪物啊!真挺汗的。
這集市還有個交流的作用,有的說了親的,兩家人故意帶著小兒女們見見面,那場面還挺熱鬧。
起初幾次我還聽得津津有味的,但是馬上就覺得特別的空虛,精神生活啊!要有精神追求!
其實集市沒什麼東西可買,新鮮的蔬菜水果都是由農家送來的,宮粉頭油胭脂什麼的我統統不喜歡,本家會定期送來這些東西,但是我都不怎麼用,倒是村子裡那個女孩要出嫁,我就送她們一套,倒是讓她們高興極了,說這是京城才有的上品。
看那些女孩兒打扮起來興高采烈,茉莉花頭油抹得滿頭髮油油的,明明是大嘴巴吧,卻偏偏用毛筆在嘴巴上畫上一櫻桃小口,然後死命的在臉上畫黃色的圓點和黑色的假痣。用燒焦了的柳枝畫各種又粗又長或者很短的眉毛。還說這是京城女人們的流行裝扮。
說實話,我每次看到都特別害怕。
所以我只是洗完臉後,擦點香膏,其他的我可不幹,倒是安豐老埋怨我不愛打扮。
“我們去杭州,不過,先要去臨安一趟,那裡有事情。”
“什麼事情?可是分堂又出現了問題?”我不怕死的問道。
“不是。”謝安懷笑笑,“是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
其實我一直奇怪,謝安懷身為門第高貴的世家子弟,司馬周、長孫王、上官謝。這幾家都是高門世家,就連皇帝老兒的門第都不如這幾家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