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十一歲那年,我在國子祭酒舉辦的壽宴上第一次見到你。”謝鳳韶目光哀痛,緩緩說,“你和她們一樣,還只是個小姑娘,國子祭酒家的姑娘說著不知所謂的傻話,旁的姑娘要麼哈欠連天,神遊天外,要麼就為了彰顯自己的才識,尖酸刻薄地反駁,而你始終如一地耐心傾聽,像個大姐姐似地溫柔微笑,偶爾點頭但並不說話。每次你一點頭,耳邊的珍珠耳璫就會跟著點一點頭。小小的,圓圓的,雪白無暇。”
“我在遠處的涼亭裡,不知不覺看愣了,被太子少保的兒子取笑,忍不住和他打了起來。我雖然打贏了,但是卻被你看見了狼狽的一面,我羞愧不已,只能匆匆離席。但那以後,我忍不住打聽你參加的每一場活動,只要可能,我都想方設法地去參加……只是為了和你見上一面。”
“即便我們從未交談……但我曾以為,我們的心意是一樣的。”
一幕幕畫面,從謝鳳韶的眼前閃過,讓他的內心更加悲痛。
一次次蓄謀已久的相遇,換來越來越多的眼神交匯。
他們在朝朝暮暮中不斷相逢。
他送她玉山上第一支迎寒怒放的紅梅,也收到過金秋時節璀璨金黃的一片銀杏。
她變得喜愛紅色,而他看見曇花便滿心歡喜。
他曾以為,他們心意相通。
“若非如此,你妹妹在南巡時為何又說那樣的話?”謝鳳韶說。
荔知聲音沙啞:“我妹妹……說了什麼?”
“那時你已經開始躲避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是南巡路上也憂心忡忡。一日晚上,我實在是睡不著,便外出散心,在海灘上遇見了你的的妹妹。”他說,“她正在撿貝殼,說要串成手鍊送你。”
荔知的心間已經在震顫不已了,她幾乎是用盡力氣才說道:
“……然後呢?”
“我向她透露了自己的疑惑……那時的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從前種種,好像成了我一個人的妄想。或許是我做錯了什麼,可我根本毫無頭緒。我希望荔夏為我指明方向,告訴我是否從前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的好意,是不是已經成為她姐姐的負擔?”
“可是你的妹妹說……”
謝鳳韶的眼前浮現出那天晚上的荔夏。
寂寥的海浪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浪花反覆拍打在兩人腳邊。
月光灑滿他們的身上。
他一定滿臉傷心,一定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那樣執拗地著眼在自己的委屈和不平上,因為從來都大大咧咧的荔夏,眼底竟然罕見地也有難以遏制的傷痛。
“鳳王什麼都沒有做錯,姊
姊並不是在對鳳王生氣。”
“那她為何對我避而不見?”他著急問。
“我和姐姐去廟裡上香的時候,曾聽一個遊方的和尚說,只要在五年間剋制凡心俗念,便能和心愛之人結百年之好,三世情緣。姐姐恐怕便是因此,才會故意避開鳳王罷。如果鳳王當真對姐姐有意,不妨成全她的一番念想,也好證明鳳王的心意不是蜉蝣夏蟬,電光石火。”
謝鳳韶抬起眼,直視面前的荔知。
“南巡迴來後,我收到了你送的貝殼項鍊。我知道是你妹妹送給你,然後你轉送了其中一枚給我。那時我便想,只要你的心意沒有改變,五年又算得上什麼。”
“自那以後,我一直在等……”
此時此刻,他不是少年得意,意氣軒昂的鳳王,只是一個悲傷而困惑的平常少年。
“我一直在等你……等得累了。”謝鳳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五年了,我好像還是沒有等到我在等的人。你就站在我面前,可我總還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