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請假來的,那邊還在等我。”
他們轉而要我留牧牧多住兩天。
我堅持要帶牧牧一起走。她也捨不得父親,有些想留下的意思。
唯一唱黑臉的便是我。
周宴卻突然發話:“下午就有一班飛機回去,我讓老陳先替你們訂票。”
他這些天一向寡言,這算是他說的最長的一個句子。
我懶得管他為何站在我的陣營,只說一句:“謝謝。”
眾人看苗頭不對,也都散了。只留我們三人。
臺階下一片花壇,有幾盆正到了花期,開得燦爛。我叫牧牧過去看花,確定她已聽不見我們聲音,轉而正色對周宴說:“老太太有些話,當面不好對你說,讓我代她來勸你。”
“你說。”
“周家向來男丁稀缺,你的叔叔又沒有生育子女,現在周家只剩你這一條血脈,不能斷了。老太太希望你為家族著想,給周家生一個兒子,好傳宗接代。”
他像是愣神片刻,沒有說話。
我說:“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不可能再和你生養孩子。現在的周太太是沈珺,不管她有哪裡觸了你的忌諱,鬧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周宴,你還是不要苛求,與她好好配合吧。”
他還是不說話。
我等他開口。
他也知道我在等。許久才說:“好。”
男人開口說“好”,至多表示聽見,未必是真的“好”。我既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也就不再說了。
下午,周宴開車送我們母女去機場。
我們一路無言。偶爾在窗外見了放牛人,牧牧趴在車窗上大喊:“牛!牛!”我便回頭對她笑笑,肯定她的重大發現:“對,是牛。”
“媽咪,牛可以生牛奶!”
“那是擠出來的。”
過了一陣,她又要去洗手間,我們便在一處加油站停下。
我陪她到洗手間門口,在外面等她。周宴也下了車,徑直向我走來。
我正想點菸。
他竟沒有叫我收起煙盒,而是伸手拿了我的煙盒去,抽一支菸出來,夾在指間。
我只知道他向來厭惡這東西,原來也有轉性的一天。
可喜可賀。
“我有火機。”我對他說。
他沉默著接去。卻只拿在手裡,沒有點火。
良久,他看著別處,說:“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有定。”
我說,“你知道新郎是誰?”
他這才把煙送到嘴邊,點燃了,沒抽,又放下來,慢慢地說:“圈子只有這麼大。”
我不置可否。
“沈珺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他突然繼續上午的話題,“我自有分寸。”
“我已經決定和她離婚。”
老梁的猜測竟然成真。
我狐疑地說:“她會同意?”
“會。”
他說會,那必是真的會了。
我也點了煙,對他說:“你自己的決定,只有你自己才明白。”
“老太太的話我已經帶到了。剩下的不關我事。但是周宴,牧牧很愛你,為了牧牧,我只希望你能把自己活得像個人樣。”
他不答。
過了一陣,牧牧出來,我們都丟掉菸頭,陪她回車上去。
周宴一路沉默到機場。
領了登機牌,他送我們進去,牧牧還要他多抱一下才肯走。
等他放她下來,我對牧牧說:“來,說爹地再見!”
她死死拉著周宴的手,掙扎片刻,忽然落下淚來,問我:“媽咪,我以後是不是不能看見爹地了?”
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