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難道那個一介武夫的澹臺滅明也有什麼崇高的胸襟報負?”
雲重繞過澹臺湖,進入澹臺村,心中不住地想澹臺滅明的事,想起自己前次在正定夜襲番王,澹臺滅明武功遠勝於己,顯然未下殺手。又想起他在張風府家中比武,曾經替張風府打退暗算他的對頭之事,心中更覺疑惑,忽而笑道:“此一澹臺彼一澹臺,此澹臺不是彼澹臺,何必想它。”這時已是中午時分,烈日當頭,口中焦渴。江南蘇杭一帶,茶亭酒肆,處處皆是,這條路從村中穿過,兩旁田畝,竟無一人耕作,路邊的茶亭酒肆也沒一間開門。雲重見此景象,十分奇怪,心道:“這澹臺村難道沒有人的嗎?”
雲重再策馬行了一程,口中焦渴更甚,忽見路邊有一茶亭有一個老嫗在那裡賣茶。雲重笑道:“行了這許多路,才覓得喝茶之處。好在不是處處如此,要不然我倒以為是在大漠旅行了。”進入茶亭,繫好馬匹。那老嫗道:“客人來了,明兒倒茶。”只見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提著茶具出來,給他倒了一杯碧綠的香茶。那少女雖是荊釵裙布,面目卻自有一股清秀之氣,那老嫗道:“我們這一村都是複姓澹臺,你就叫我澹臺大娘好了。”正與那老嫗搭訕聊天,忽見一騎快馬經過茶亭馬上騎士相貌粗豪,並不下馬,就放開喉嚨問道:“喂,我問你這老婆婆,昨日是不是有個白馬書生,經過這裡?”“白馬書生?”雲重不由得驀然一驚,這人所探問的“白馬書生”,豈不是張丹楓嗎?
那老婆婆瞪了一眼,道:“沒聽見!”那騎士跳下馬來,大聲叫道:“我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白馬書生?”聲震屋瓦,那老婆婆張目結舌,仍不作聲。騎士大怒道:“就是聾子也該聽見。”走入茶亭,就要揪那婆婆。雲重心知有異,輕輕伸臂一格,他練的是金剛大力手功夫,這一格暗藏勁力,那騎士幾乎給他摔倒,大吃一驚,情知遇到高人不敢發作。雲重笑道:“有話好說,何必生氣?這位老婆婆耳朵是有點不大方便。”其實這老婆婆適才還與雲重談話,雲重此言乃故意替她掩飾。那老婆婆卻一笑道:“我這耳朵很怪,太大聲聽不見,太小聲也聽不見。要不大不小,恰到好處才聽得見。你剛才問什麼?再說一遍。”那騎士按下怒火,柔聲說道:“請問有一位白馬書生可曾從這裡經過?”那老婆婆道:“啊,白馬書生?呀,是,是有一位白馬書生,他昨天這個時分從這裡經過,吩咐下來,說凡有人問及他的,都請在明日中午到蘇州快活林相會,他請喝酒。”那騎士聽了此言,立刻上馬便走。那老婆婆冷笑一聲,道:“明兒,記下來了!”那少女坐在一角繡花笑道:“是記下來了。”把錦緞一揚,上面繡有七朵紅花,有大有小道:“這是第七個!”
雲重好生納悶,他情知這兩母女不是常人,但自恃武功,也不避江湖忌諱,禁不住問道:“什麼白馬書生?那快活林又是什麼地方?”那老婆婆盯了雲重一眼,笑道:“你這位客官為人很好,我說與你聽。快活林是蘇州一個銷金場所,聽說以前張士誠在蘇州稱帝時,曾把那地方建作行宮。後來張士誠戰死,快活林被官家當作逆產處置,產給商買。現在快活林的主人叫做九頭獅子殷天鑑,他把那大好園林,變成秦樓賭館,弄了不少造孽錢,廣買田地,買到我們吳縣來。澹臺村的田地,十之七八都是他的。”雲重道:“如此說來,這九頭獅子也算得是個大惡霸了,但這與白馬書生又有何干?”那老婆婆道:“我們這個茶亭的地皮也是他的,他每個月要來收三兩六錢銀子,我們欠了三月租錢,他昨日就派了兩個武師來,說要拉明兒作他的丫頭,抵償租錢,恰恰那個白馬書生經過,替我們還了銀子,又將那兩個武師打得個狗吃屎。”那少女插口說道:“好,那書生可沒有打人,是那兩個武師打他。哈真妙極了,那兩個武師拳頭剛碰著他的身體,就哎喲喲直叫起來,也不見那書生還手,那兩個武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