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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寫得這麼好看!”夢飛嘀咕著便將畫布鋪展開來,眼前瞬間一亮——礬紅纏枝牡丹盤油畫。

“田甜,替我拿著,拿遠一點兒。”

田甜側過身來,看了看,說:

“這紅盤子喜慶,喜慶!”邊說邊向後挪步,“畫如其人,他人長得也很喜慶,大頭大腦的。”

“好,停!*!礬紅,典型的,道光年間慎德堂的。細緻!瑩潤!漂亮!”

“你趕緊吃飯,我等著去上課呢!”田甜匆忙捲起油畫布。

夢飛伸出雙手,要接過畫布,田甜卻用卷好的畫布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吃飯,聽到了沒有?美術系的人,水性楊花,不准你跟他囉嗦,聽到了沒有啊?到時候,別怪我沒及時提醒呵!”田甜玩笑地說著,便把畫布扔到了夢飛的床鋪上。

“他長什麼樣兒?”

“高得像燈杆。”

“就你這小巧玲瓏的,看誰不像燈杆啊?”

“你可記住了,小白臉兒,壞心眼兒。”

夢飛哈哈大笑。田甜走了,夢飛又開啟畫布,想象著這位美術系的張小謙會是怎樣的一位男生。

夢飛是頗有人緣的。不過,在外文系多數男生們看來,她是美麗的、溫婉的、善良的,但她缺乏女孩子的感性和熱烈。適齡的男生站在她的面前,要麼覺得自己談吐不夠成熟,要麼覺得自己的髮型不夠得體。她說話輕悠悠的,男生卻覺得心裡堵得慌。同班的一位男生,沈道愷,不僅身材高大,而且五官帥氣,是外文系各個專業的女生都心儀的。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夢飛,約她看電影,約她逛公園,約她登紫金山。夢飛對他並不反感,跟他在一起也有說有笑的,但是,當這位男生滿懷深情地擁抱她的時候,她卻極其不合時宜地笑得前仰後合,這讓那位男生頗覺難堪。問她為什麼笑成這樣,她也回答不上來,就是覺得好笑。他又嘗試了幾次,她每每笑得不能自已。

高等學府 第二十二章(2)

“你是不是特別怕癢?是不是我碰到你的癢癢肉了?”

“沒有啊——”

“那我們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你一擁抱我,我就是,就是忍不住笑——好像,不在狀態吧——”

跟那位男生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可就是不能有肌膚之親。當他擁抱她的時候,她似乎是覺得他的肩膀還不夠堅實,他的胸懷還不夠開闊,他自己還在風雨飄搖,卻要張開雙臂保護女人,她覺得這種形象挺滑稽的,便沒有了絲毫被溫暖的感覺。

那男生也說不清是為什麼,越是接近她,就越覺得她遙遠。她似乎是在特別刻意地保護著自己,將自己的心靈包裹得嚴嚴實實。他給夢飛起了外號,叫做“有點兒涼”。於是,兩人漸漸地疏遠。後來,看到沈道愷跟另外的女生親近,夢飛的心裡還真有那麼一絲冰冰涼涼的感覺。

應該算是人各有偏好吧,就像不同國度裡的人們,日本人喜歡與櫻花交融,印度人喜歡與菩提樹相伴,俄羅斯人喜歡白樺樹,中國人,五十六個民族各有自己親近的。夢飛呢,還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反正,沈道愷肯定不是她潛意識裡所期許的人。毫不誇張地說,美術系的人,向來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賊亮賊亮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校園裡搜尋可以描摹入畫的人。張小謙自然不是例外。他對夢飛早已眼熟,而夢飛對他卻一無所知。

第一次約了夢飛是在人煙稀少的北京西路的盡頭,草場門。那裡有一個山岡,山岡的下面是一條河,秦淮河,河的西面是一片野地。因為有毛毛細雨飄飛,站在山岡上,只能隱約望到天邊的長江。

“你就站在坡頂上,別動。我給你來個速寫。”張小謙近觀遠視地蹲下,不時地抬頭捕捉夢飛這麼個清純女生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