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轉出去找找回家的路,沈敬便聽耳邊風聲起。他警覺的側身,仍舊被一根粗壯的棍棒狠狠擊在胳膊上。劇烈的打擊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和麻木,隨之而來的便是鑽心剜骨的疼痛從胳膊一直傳遍全身。他身體倚靠著牆壁慢慢滑到,身邊是凌亂的腳步聲,恍惚之中,他不知怎麼想到自己用花瓶砸向妻子的那一刻‐‐那一刻,她是不是也這樣疼的厲害?可為什麼她還能強忍著,站著,唯有眼中盛滿了烈火與寒冰,看的自己心頭髮涼,甚至想要毀掉它們呢?
等沈敬被人找到,已經是第二日天光大亮。他的胳膊扭曲的彎折,額頭滾燙,發起了高燒。才為母親心憂的一整夜沒睡的沈湛小少年不得不打點起精神謝過京兆府的巡街捕快,又延請名醫來給父親診治。五歲的龍鳳胎沈沅和沈清美不知怎的鬧了起來,各自臉上被抓出兩條血痕在奶媽懷裡嚎啕大哭。沈湛只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大吼一聲:&ldo;再哭就把你們都丟出去!&rdo;
&ldo;要丟也丟你!&rdo;&ldo;醜八怪生的沒用小孩!&rdo;孩子的語言是最單純直白,往往也是最傷人的。沈湛努力憋住了眼淚不往下掉,冷哼一聲:&ldo;現在父親昏迷,這個家自是我和母親做主,你們再多說一句話,我便叫人牙子來,將你們倆統統賣掉!&rdo;
&ldo;少爺,別這麼說。&rdo;沈湛的奶媽嚇的趕忙拉他:&ldo;不然老爺醒來,他們告一狀,那可就……&rdo;
&ldo;了不起我學姑父的,自己分出去過,也好過被他們害死。&rdo;沈湛到底還小呢,越發覺得不耐:&ldo;你教我好好讀書,可父親有看我一眼嗎?他和秦家那位糊塗伯父一樣,心都瞎了,人也就瞎了。我倒不如趁著現在多為母親考慮呢,難不成等著被收拾嗎?&rdo;
別說他對這兩個庶出的弟弟妹妹沒感情,有秦家的前車之鑑,他哪裡還會沒點兒私心?沈湛年紀小,可磨難白眼中長大的孩子,越是看得多了,就越發細膩敏感。他肩負了母親的殷殷期望,就必然和沈沅沈清美站到了對立面,甚至於沈敬都已經漸行漸遠。現在正是掌握這個家的好時機,他又怎麼會放過呢?
&ldo;大夫可說了我父親何時會醒來?&rdo;他不再管兩個被嚇的噤聲的弟弟妹妹,皺著眉問奶孃。
奶孃一直跟在他身邊,哪裡知道這個?踮著腳將大夫請來,沈湛又是一副為父擔憂的好少年姿態。那老醫官捋了捋鬍鬚與他分說:&ldo;老爺的高熱還好辦些,服了藥將溫度降下來,晚間就能醒了。不過他那右手只怕是保不住,雖然接好了骨頭,可到底傷了筋脈,以後只怕做不得重活兒。&rdo;
&ldo;那寫字呢?&rdo;沈湛敏銳的問。
&ldo;或許能寫,但胳膊和手指無論力量還是靈活度都要差的多,和以前一樣是不太可能了。&rdo;
&ldo;哎,我爹爹醒來還不知道要如何傷心。&rdo;沈湛苦惱的搖搖頭,強撐起笑臉送了大夫出去,奉上厚厚的診金不說,還再三感激了一番。轉過頭來,可憐孩子沈湛便收起了表情攤開信紙:&ldo;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爹總這麼耽擱公事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替他寫了辭呈吧。&rdo;
奶孃聽的差點兒腿一軟給跪了,沈湛卻飛快的落了筆。不過兩刻鐘,一封情真意切的辭呈便躍然紙上,沈湛另起一封,說明是父親身體不適,只能由自己代筆,還望各位上官見諒,並將辭呈轉呈吏部。
找了沈敬的心腹小廝,威逼利誘下讓他將信送到國子監,沈湛拍拍手,回正院找自己親媽了。範氏聽了兒子的應對,先是一驚,復又慢慢笑了:&ldo;你做的不錯,只你父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