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狄家, 接著就是蕭家。看在穆青玉的輩分上,穆荇到底沒對這位姑母動手, 可南陽郡公卻被降成了南陽侯。老子爵位降了,兒子孫子都得跟著降,原本靠著穆青玉才有的爵位加封全被削了個乾淨,成了京中的一大笑柄。
另有一個跟著倒黴的人便是吳王穆芸。他在宣州偏安一隅,可老爹死了總不能不來哭靈吧。這一來就回不去了, 被聖人找了個院子丟進去圈著,和許昌王一塊兒作伴去。
他這還真是無妄之災,蓋因聖人不知怎麼查到他與蕭家暗通款曲,明面上互不來往,其實唯一的子嗣便是蕭家女所出。雖然也有探子回報,這只是蕭家設局,吳王其實是被陷害的,可當皇帝的,不就是防爹防子防兄弟麼?如今老爹死了,兒子還沒能耐鬧事兒,再把這個弟弟給收拾妥當,穆荇才能徹底安心。
自家人是警告性的懲罰,雖然沒臉,但不傷筋不動骨。可對於其他人就沒這麼好說話了。這次被暴露出來的先帝心腹有一個算一個,貶官的貶官,抓捕的抓捕,一時間京中人心惶惶。
眼見著正月快要過完一半,卻沒人臉上敢帶出一份笑影兒。在這種氛圍中,沈家的&ldo;得意&rdo;就變得越發惹眼。
沈安侯看著囂張,其實心裡一直警惕,連和楚懷的往來都漸漸減少。他知道穆荇希望他做個孤臣,甚至希望他被全朝堂敵對‐‐這樣聖人才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也只能做個忠臣良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沈安侯自然是不願的,是以這些年他雖然在穆荇面前慢慢服軟,可該有的驕傲堅持也並未隱藏。只是隨著穆荇身上的束縛和枷鎖越來越少,對朝堂的掌控也越來越強,他不知道這位小心眼的聖人還能&ldo;大度容忍&rdo;多久,而這世間夠不夠他徹底抽身而出。
隨著這波清洗,朝堂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一些人。正月十五第一次朝會,沈安侯起了個大早趕著卯時入朝站班。
他到的時間不算早,不過穆荇還沒來,官員們或低頭垂眸養精神,或三三兩兩的說些小話。沈安侯閒得無聊,身邊又沒個能打嘴炮消磨時間的,便從前頭開始打量起這些掌握了整個大燮朝命運和動向的人,一個個的還都是熟面孔。
最前頭的臺階上,五個老頭半老頭是有椅子坐著的。左邊王司徒範司空,右邊尚書令中書令侍中,這是正一品和正二品的大佬。不過顯見著三位相爺雖然官職低了點,地位卻高出一截來,而王範兩位都是壁花,少有發言的時候。
臺階往下,從二品的上將軍和御使大夫打頭站兩邊,身後跟著正三品的五曹尚書、中書侍郎和門下侍郎,外搭尚書左右僕射和京兆尹。再往後便是從三品,也就是沈安侯這一波,都是九寺五監的最高長官‐‐孔奕最年長,站第一,秦江的親爹秦謙就在沈大老爺的前頭。
四品五品就得站殿外了,而五品以下的官員,除了每年正旦、冬至和萬壽節的大朝,沒有特殊召見是根本不會出現在朝會上的。便是這般齊整的朝會,每月也只有初五、十五和二十五召開,其餘時間聖人處理國事也沒必要把這麼多人都叫來,只相爺們點上相關負責人,關門開個小會就行。
若真和電影電視裡頭那般,每天都得起大早趕著上朝,別說聖人受得了受不了,沈安侯是一定會撂挑子不乾的。他還在心中打定主意,回頭和穆荇商量商量,以後的朝會能逃就逃,大早上天氣冷,別給自己凍壞了。
他這頭胡思亂想,殿外淨鞭聲起,穆荇身著玄色冕服坐上龍椅。山呼萬歲後,大夥兒開始新年第一次議事。
一般來說,朝會上很少討論問題,都是下結論的居多‐‐不然這麼多人吵起來,能把人耳朵給炸了。這次也不意外,聖人先是點了三位相爺,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