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嗤笑：&ldo;我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吃虧還沾沾自喜是氣度。都說吃一塹長一智，為何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做傻事，卻從不知悔改呢？&rdo;

這回下頭的嗡嗡聲更大了，沈安侯雙手虛按讓他們安靜：&ldo;這時候又有人跟我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咱們是君子，說利益就太沒品了。&rdo;他臉上的笑意越發諷刺：&ldo;對，他們一個個想當君子，畢竟這不是他們口袋裡掏出來的銀錢。他們自以為平息了戰亂，比邊疆軍士有更大的功績，卻不知這一番作為‐‐&rdo;沈安侯手中的竹鞭在白紙上劃出一道弧線：&ldo;百姓們多少年的辛苦勞作被送出去了，邊關將士們的血汗也就白留了。&rdo;

&ldo;我自認為不算太傻，實在不明白死抱著仁義禮智信，拿著自家東西補貼敵人是幾個意思。&rdo;他抬頭看了看兩邊的學子：&ldo;這段時間，京中對此的討論也頗多，是以我請了些代表，由你們在這兒明明白白的將道理說個通透。&rdo;他豎起一根手指：&ldo;只一條，別光背書，盡信書不如無書，至少說些你們自己能說服自己的話出來，再分辨個對錯高下。&rdo;

一聲鑼鼓聲，一炷香被點燃，這是辯論會的規矩，兩邊隊伍有一炷香的時間進行討論。在距離大廳最近的包廂裡，穆荇透過屏風看外面，搖了搖頭對林內侍說：&ldo;安侯這是欺負小孩子了，有他這一番話，誰還敢說重義輕利的話來？&rdo;

沈安侯也沒齷齪的真站在會場上給學子們試壓‐‐反正反方的五名辯才裡，有三個是他的人，早就給他們寫好了稿子，不愁這次贏不了。他繞過柱子，從另一邊進了包廂，正好聽見穆荇的吐槽，笑著行了個禮：&ldo;聖人這話可冤枉我了，我也不過給他們一個討論的立足點罷了。&rdo;

&ldo;看來今日你所圖甚大啊。&rdo;穆荇與他碰面時，氣氛總是輕鬆的：&ldo;不止是為了等羌戎的人來了好帶著鴻臚寺和他們吵架這麼簡單吧？&rdo;

&ldo;自然不是。&rdo;沈安侯先買了個關子，伸手從一旁拿了一大一小兩個碟子，裡頭各放滿瓜子：&ldo;其實就算是個孩子都想得明白，打仗就是拼消耗，蠻夷少一些，咱們也少一些，最後便換得和平，兩邊都虧，也都不虧。真要較真兒，咱們中原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比蠻夷更耗得起。&rdo;

這是顯而易見的，穆荇點了點頭，沈安侯接著說：&ldo;那和談呢？如果是中原正亂，為了不因小失大而選擇的和談，雖然是無奈之舉，卻沒什麼不妥。咱們到底耗得起，哪怕丟了一小塊兒，&rdo;他從大碟子裡捏起一小撮瓜子放進小碟子裡：&ldo;咱們還是多，緩過神來依舊不怕對著耗。&rdo;

&ldo;可最奇怪的是，總有一些人，就沒對著耗的想法，那邊一來打秋風，他們就上趕著給好處。&rdo;不用沈安侯多說，穆荇自己也學著他的樣子，一點點從大盤子裡將瓜子挪到小盤子：&ldo;外敵做大，我們卻越發虧空，不是自找死路是什麼？&rdo;

&ldo;沒錯啊，&rdo;沈安侯拍拍手將瓜子屑抖落：&ldo;可現在就是這麼奇怪，彷彿一說開打就是有罪，非要上趕著給人家送好處才是功臣。&rdo;

看穆荇皺眉，沈安侯接著說下去：&ldo;無論是前朝還是現在，為何一提起打仗大家就皺了眉頭，文臣們更是動不動就一頂&l;窮兵黷武&r;的大帽子壓下來？他們總不至於傻到這般道理都不懂。&rdo;沈安侯指了指桌上的瓜子，笑著道：&ldo;除掉所有排除異己爭權奪利的因素，最後只有兩條‐&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