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復當年輝煌了。我暗品此人多時,雁過拔毛貪心不足,不值深交。再則亦須謹慎囑咐你務必記得……離這位‘隱姑父’遠之再遠為上。”
驤愣愣看著父親,見其面上並無絲毫玩笑神色,便追問了一句:“爹爹說的是‘隱姑父’?”——“正是。多說無益,你記得這個詞就夠。”
至此沈赫其實已將一個內廷秘密點明。沈驤當然也不需贅言,而對其中事態深淺心知肚明瞭。
值夏末時歲,虞州、奉節兩地分別遣專人送來賀禮,並一式三份。定濤侯送來三頂銀絲攢珠頭冠,武靖王送來三套上乘青玉雕束帶扣。以祝賀沈驤、謝琛、慕超三人加冠之禮。
沈驤奉著遺旨,沿用先皇賜字——儀光。眾人借稱:正應有鳳來儀之言。慕超的表字由沈赫親選,呈平……化干戈為玉帛望天下呈平。謝琛定表字……芷璘,取意為:品如芷蘭,雅當瓊璘。為武靖王獨孤澹所選。
……
十年映雪寒窗苦,一舉金榜題名時。乃是無數莘莘學子朝思暮想的事。
考場龍門再次大開,直如須臾之間,閱盡人間滄桑,看透七情六慾。神采飛揚志得意滿者有之;心灰意懶悲愴欲絕者有之;甚或癲狂奔竄心智崩潰者,亦不為新鮮。龍門口何嘗不是吞人不吐骨血的虎口。
“好壞與否都成過往,何需道哉。我是再不要被關在那種狹小的境地了。”驤切齒頓足的甩了衣褲鞋子,玉白精光的身子一閃滑進浴桶。“再多關上一刻,說不得我都要瘋了。”捧水連著洗了幾把臉,又伸長脖子朝外間吩咐:“扁食,你且回去把書房那幾堆書,趕緊的束綑裝箱,待爹爹進宮好歹還回御書房去。一股餿味可薰煞人了。”
謝琛已洗完穿衣出來,頭髮還溼著,披散著待晾乾。聽到室內抱怨忍俊不禁:“尋常子弟十年寒窗,手不釋卷,雖遭折敗亦不輟青雲之志。天下人能得御賜書卷者,除沈儀光再無第二人,端是空前絕後。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偏生你到像被上了刑一般。”謝琛刻意矯正著口音。簡單對扁食交代了幾句,將之遣開,回身拾起驤的衣服,隔著紗圍搭在驤觸手可及的地方。
“本就是上刑一般。兩軍陣前何曾見過華麗辭藻退卻刀兵的。連聖人都感嘆:君子不可欺方,況乎你我?”謝琛在外面笑出聲,早知道他會是這篇“秀才遇見兵”的說辭,也不欲再同他逗笑。只催著他不要賴在水裡不出來。
今日出得考場,沈驤和謝琛、慕超,一起隨同沈赫徑直去了位於城郊的虎賁衛公衙所在。離放榜尚有一段時日,沈赫有意讓沈驤謝琛就著校場的方便,好好學一學馬術。以便發榜之後京城衛戍開禁時,索性安排這弟兄三人自行出門,或取道奉節,或南下虞州,由著他們的喜好去外面遊訪一番。
“爹爹,若是我同兩位兄長都離開,您一人留下,可不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孤獨了嗎?”幫著父親解著鎧甲絲絛時低聲問道。沈赫的動作隨之僵了半晌。
終於一頂帥字盔放在驤手中,再後來是父親的手落在肩頸處,有力的揉了揉。“爹爹不孤獨,只是寂寞而已。其實我當年也是散淡貪玩,若不是···責任二字,早已飄遊天下去了。驤兒,你可知,有時一己之身看雖單薄,其身後卻連著成千上萬人的命運。哪怕是不言、不動、不聽、不看,只要這個位置在,便有著定全域性穩整盤之效。你看天空中的‘六郎星’。虎踞龍盤,嶽峙淵渟,也註定其寂寞。”
沈赫緩緩的換衣淨手,音色亦是緩緩而言:“你們兄弟三人結伴外出,彼此提點照應。回來時亦可將途中游歷心得說與為父聽。針對此科未入榜的人,我猜鶴衛那裡也會有擇能吸納動作。如此,莫如讓你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