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披風上沾了深重的寒霜,邊角已溼透,臉色依舊冷淡。
荀紹身上官袍已除,盤腿坐在地上,髮髻也散了,狼狽的很,卻笑得平和:“因為責任,我用一個賭約套住了你,陛下也為你我賜了婚,雖然尚未公佈,我卻自覺對你有責,你如今有難,我自然竭盡所能相助。”
周丰容的視線輕輕移開:“可我並不想娶你。”
荀紹臉上的笑反而更深了一分:“為何?”
“你並非我中意之人,我也不想騙你,何況一個賭約綁住兩個人的一生,本就荒唐。”
“原來如此……”荀紹略有怔忪,旋即又笑道,“你該聽說過世上有種感情叫日久生情,我們雖然是荒唐開始,卻未必不能圓滿結局啊。”
周丰容冷冷地看著她,幾乎咬牙切齒:“荀紹,你就非要纏著我不可嗎?”
荀紹的臉上終於沒了笑容。
“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周丰容轉身出去,四周很快就靜謐下來,像是根本沒人來過。
他前腳離開,後腳周豐意就跑了過來,手扶著牢門急急道:“荀大人別誤會,我大哥不會說話,其實也是為你好,他是不想欠你,你尋著機會便脫罪出去吧,這次的事不是你能頂得了的。”
荀紹輕輕笑了一聲:“我以前聽人說過,一個男人不想欠一個女人,就是不想和她有瓜葛……我這趟牢獄到底是沒白來。”
周豐意看著她強作歡顏的側臉,只覺慚愧,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人都走了,荀紹一夜未眠,坐在月色裡直到天光破曉。
獄卒進來送飯,看她一動不動,沒好氣道:“你可別死啊,死了我們可沒法兒向上頭交差。”
荀紹背對著他,不理不睬。
獄卒氣得要破口大罵,忽然蹭蹭蹭跑進來另一個獄卒,拉住他就往外拖:“快退出去,有貴客到訪,不可打擾。”
荀紹聞言轉過身去,獄卒已經走開,黑黢黢的走道里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慢慢顯露清瘦頎長的人影來,她嗤笑一聲:“堂堂國舅竟然屈尊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要等的人。”
應璟慢條斯理從袖中取出鑰匙開了牢門,矮身走進來四下轉悠一圈:“不知荀東觀要等哪位呢?”
“國舅明知故問?自然是等陷害大將軍的人。”
“哦?”
荀紹斜睨他:“你不用裝傻,我知道是你,朝中野心勃勃的只有你一個。”
“野心?”應璟悶笑兩聲,在她對面席地而坐:“那你一心想做將軍,豈不也是野心?”
荀紹皺眉:“我是要保家衛國!”
“嗬!保家衛國?若是保家衛國這麼簡單,你大可以只做個士兵,戰場衝鋒陷陣,豈不是更直接?為何你一定要做將軍?”
“因為……”
“因為你深知只有做了將軍,你的一身武藝、一腔赤誠、治軍之策還有戰術經驗才有機會施展,也才能更好的保家衛國,是也不是?”
荀紹一時無言。
應璟笑了一聲:“所以有時候,人必須要到那個位置才能達成自己的目標。野心?輸了才叫野心,贏了便是宏圖壯志。”
荀紹哼了一聲:“你今日來此,便是要跟我說這些?”
“自然不是,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荀紹看他一眼:“周丰容如何了?”
應璟起身道:“大約會被革職流放吧。”
荀紹一驚:“他的罪名定了?”
應璟轉頭冷笑:“怎麼,難道你還以為自己替他頂罪就能保他無恙?”
荀紹臉色鐵青:“他被陷害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全軍的事!我是他的下屬,豈能坐視不理?若部下只顧自己不顧主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