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了,這一下子,又折回來了。
為什麼?沒必要。
你住在醫院裡,還能有什麼不好的?家裡人自然放心。
三大伯很不屑地說。
我又不是不給您錢,我叫您怎麼說,您就怎麼說好了。
範青稞不悅。
三大伯並不惱,說,你知道我這個電話,用一回,收多少錢。
範青稞說,您莫非認為我交不起一個電話費?三大伯說,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你這些話,不值我的電話和我擔的這份風險。
範青稞說,您的電話,用一次多少錢?三大伯說,本埠一塊綠樹皮,外埠一塊灰樹皮。
範青稞說,樹皮是什麼?三大伯嘆了一口氣說,看來你真是個良家婦女。
綠樹皮就是50元的票子,灰樹皮就是100元的。
範青稞眼珠幾乎掉出來,說,這麼貴!三大伯說,你以為是街頭的公用電話?知道我要把一個電話打出去,需要鬼鬼祟祟下多少功夫?有時候蹲廁所裡,有時候捂被窩裡,有時候在澡堂裡。。。。。。口齒要清楚,記性要好,還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一個不留神,叫護士看到了,勒令我出院不說,大哥大一沒收,就是重大損失,鋼絲上的買賣,我是捨命陪君子,為人民服務。
收費公平合理,從沒人提意見,你是頭一個!範青稞趕緊陪笑臉,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我這個口信,確實不值一塊樹皮,不知別人都是什麼要事?三大伯說,人家嘛,都是自己帶個漢顯BB機,目標小,外頭的訊息能傳進來,一般的就不理它了,重要的就到我這兒聯絡。
多半都是股票買賣和生意上的事,最要緊的就是。。。。。。他做了一個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的眼神,不再說下一去。
範青稞卻不解,追問,最要緊的是什麼呢?三大伯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這裡的人,有連這個還不懂的嗎?範青稞恍然大悟道,喔,是要粉。
三大伯說,是嘍,戒毒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打熬不住,就讓家裡來人送粉。
話都得從我這兒遞出去。
範青稞說,明白了。
你這是毒品轉運中心。
三大伯很謙虛地說,過獎了,不敢當。
我做得還很不夠,待加強改進的地方還很多。
比如,我打算進一步擴充套件業務,既然很多人打電話都是為了要粉。
我何不把這個市場佔領下來?讓家裡人千方百計送來,又慢風險又大。
要是我把貨色備好,隨時保證供應,你看多麼好!當然,我是無利不起早,外面的毒品賣600塊錢1克,我怎麼也得賣到1000塊錢1克。
你說我這個價錢,是不是很公道?這是老虎鬚上做生意啊!範青稞用手託著腮幫子,好像突然牙痛的模樣。
只有這樣,她才能藉著手拿的力氣,按住臉上的肌肉跳動,讓它們別顯出太吃驚的表情。
是啊,太不容易。。。。。。了。。。。。。她支支吾吾地說。
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呢?範青稞一不作,二不休,把情報坐實。
這可是慌不得的事情,我正在研究法律呢。
三大伯誠懇地說著,遞過幾本書。
範青稞看了看書皮,翻著白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每本都是最嚴正最權威機構釋出的法律法規,被三大伯掀得捲了邊析了皮,攻讀得非常徹底。
這裡有明確規定,倒賣毒品是要敲砂罐的。
範青稞拍拍書,恰到好處地使用了一句鎮懾人心的話。
砂罐就是腦袋。
你那是一知半解。
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