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穹自然沒有錯過慕容星眼底燃燒著的不忿和野心,唇角微勾,頷首道。
「君子一言,豈有反悔的道理。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絕不同大梁皇帝那般處處猜忌,寒了忠臣良將的心。」
「只要世子答應助我,我保證世子榮華一生,定為我朝的股肱之臣。」
「只不過,眼前還有一個阻礙不得不除。」
慕容星喉結微動一下:「哦?」
「太子邵關近日已經拔除了不少我安插在東宮的棋子,不知是否有所察覺。」
「此人,還要倚靠世子除去。」
……
一片深沉的黑暗籠罩了偌大的養心殿。
挺直了脊樑跪在大殿中央的少年墨發幾乎垂至地上,纖細的脖頸微微繃著,唇瓣卻已因著寒氣失了血色,有些青白。
邵關緩緩撥出一口氣,體內的熱度似乎已經被底下的金磚吸盡,整具身子彷彿同周遭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冰冷一片。
殿外有宮人路過的腳步聲,只是因著大梁帝震怒,平日裡上趕著討好邵關的宮人此刻沒有一個敢觸犯帝怒上前。
幾乎大半日沒有吃過一點東西的少年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能隱約看見昏暗的月色在地面上映出一片微弱的暗金色。
「太子殿下,殿下!」
遙遙傳來冬九急切的低呼,他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不顧殿外一眾宮人詭異的神色,小跑到了邵關身後,跪了下來。
「殿下您這是做什麼啊!皇后娘娘聽說了您頂撞陛下的事情,急得頭疼又犯了,太醫都趕過去了,卻一點兒也不見好轉。」
「您就跟陛下認個錯,陛下素來心疼殿下,定會免了殿下的頂撞之罪的。」
邵關閉了閉眸子,緩了幾刻,才反應過來冬九的話,他指尖微微撐著地,維持著身子不栽倒下去,低低道:「你去代我看望母后,就說兒臣不肖,讓母后擔憂了。」
「殿下!您這又是何必呢?慕容世子雖名義上是殿下侍讀,可他卻從未輔佐過殿下。通敵叛國並非是小罪,殿下怎可牽扯其中呢?」
「你不明白……是孤欠慕容世子一條命。且不說你我都知道他是被魏人陷害的,便是他當真叛國,孤也要想盡法子,保全他的性命。」
邵關扯了扯唇角,桃花眸中的涼意有些悽苦。
所謂的想盡法子,也就只有遣人去查邵庭找來的那幾個做偽證的證人。他能做的最多的,不過是跪在這裡,期盼父皇能夠迴心轉意。
冬九見邵關不肯鬆口,已經急得快哭了:「殿下又說胡話了,殿下何時欠過慕容世子?要說虧欠,也是世子虧欠您。」
「皇后娘娘一心盼著殿下能早些向陛下認錯,去坤寧宮侍疾,殿下!」
「母后的病是多年的舊疾了,你叫御醫好生伺候著,去東宮的內庫取最好的藥材送去。孤……這幾日恐怕去不了坤寧宮,無法給母后請安了。」
冬九聽出少年的嗓音有些發顫,試探著探手碰了碰,只感覺邵關的身體冰冷得似是生鐵,在不斷地打顫。
「殿下,您這樣,身子如何撐得住……」
冬九說著,便想去東宮拿狐裘過來。
只是他話音剛落,就瞧見少年撐在地上的手腕一軟,身體就這麼側著倒了下去,砸在冷硬的地上一聲悶響。
冬九慌忙去探邵關的頸側,才發現少年的面頰、額間都是一片滾燙,早就因著風寒和一路的奔波發了高燒。
「殿下染了風寒病倒了,還不快去請太醫!」
殿外的宮人一驚,可是大梁帝剛下過命令,不許他們管太子的事情。一時所有人都在原地躊躇,不敢動作。
冬九又急又氣,面色脹紅,剛想開口斥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