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不停不歇。
顧蜜如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躺得渾身都痠疼了。
她猛地起身,穿上鞋子,大步走向門邊,然後一把拉開了門。
走廊上燈火寥落,這個時間小二都睡了。
到處靜悄悄的,但是司獻春抱著被子和枕頭,安安穩穩站在門口。
顧蜜如一瞬間心中敲門聲如擂鼓,簡直要破門而入。
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
就這麼和司獻春對視著。
司獻春先開口說:「我可以進去和你一起睡嗎?換地方,我睡不好。」
他這句話不知道站在這裡,在心中重複了多少遍,說出來的非常流暢。
彷彿理所當然。
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麼忐忑,多麼害怕。
他太害怕被拒絕了。
顧蜜如看著他,看他淺藍的眼睛在暖黃的燭光之中,閃爍著一眼見底的不安,看著他純白的捲髮貼在側臉,溫順而純真。
但他又很執拗。
好像今天顧蜜如不開這扇門,他就要一直站在這裡,靜靜地站成一尊雕像,站到地老天荒。
「為什麼?」顧蜜如問。
為什麼非要這樣,就過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嗎?喜歡我有什麼用呢,我只是個過客。
我註定無法停留。
「就這一晚不行嗎?」司獻春抿了抿唇,看著顧蜜如說:「就這一晚,我什麼都不做。」
他說得意思是,他不會半夜三更的方便把顧蜜如吵醒。
但是這話聽上去就像是一個渣男在說,我只蹭蹭不進去。
顧蜜如被這種反差弄得「噗嗤」笑了。
笑了之後的情緒就收不住了,行為也開始不由得理智去控制了。
就一夜而已。心中「篤篤」不停的,像魔鬼一樣說:「答應他吧,就一夜而已,他說了什麼都不做啊。」
等到顧蜜如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她已經跟司獻春爬到了一張床上。
兩個人一人蓋著一床被子躺在床上,被子都掖得整整齊齊,中間隔著一條楚河漢界。
他們相視著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顧蜜如自暴自棄的想,就這樣吧就一晚上。
反正他們什麼都沒有做。
可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相互間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就算什麼都沒有做,也是連空氣都會懷孕的。
這一晚上兩個人都睡得格外安穩,第二天顧蜜如也難得地沒有起早,一直到天光大亮才醒過來。
司獻春正在默默地看著她,顧蜜如打了個哈欠側頭對上司獻春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笑了一下。
笑完之後顧蜜如又迅速把笑收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子。
顧蜜如坐起來坐在床上有些發愣,可是兩個人如果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
還像以前一樣不說話嗎?誰也不看誰一眼過得像一對陌路?
然後顧蜜如如果病重的話,孤獨地死去嗎?
司獻春怎麼會讓她一個人孤獨地死去呢。
顧蜜如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就跟系統說:【準備給我編入重病程式,大概十天左右不治而亡的那種。】
【……十天就暴斃嗎?要這麼快的?】
【對。】
顧蜜如說:【司獻春比我們想像中的都要堅強的多了,他連我不喜歡他都可以忍耐,我看到他嘆氣,他就可以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稍微表現一點好,他就像昨天晚上那樣,敢來敲我的房門。你覺得我就算病上個兩三年又有什麼用呢?】
系統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給顧蜜如編入了重病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