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了,忽然想起來這句話,他實在是說過好幾次了。
“我相信阿道的眼光。”掌門側過身去,靠在了床頭,他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孩子,你實在不適合修仙。你本是個凡俗之人,心思重的很。如今發生這許多事,按你的性子,定然給你添了許多困擾了。”
荊淼沉默,一言不發,生怕那個被藏起太久的名字一出口,就再也忍不住了。
這許多事情若換作是別人,結局是絕不一樣的,好比是按風靜聆的性子,定然是與入魔的情人一刀了斷,他生性嚴謹公正,大義面前絕無私情,若是對方為禍蒼生,他定然是第一個出手的人。
絕不似荊淼這般婆婆媽媽,既為蒼生祈求端靜真人一個保障,又怕謝道真的犯下罪孽被殺,屢屢同他提起望川界來。
要是段春浮來選,用不著要是,他已經選了,一生一世呆在望川界那,等著給秦勝一個機會。
荊淼自小就住在紫雲峰上,他於這塵世之中沒有什麼歸處,喜怒哀樂,連同與師尊謝道的往昔皆都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裡。落葉尚歸根,更何況望川界的風氣並不叫荊淼喜歡。
既然他也為難,自己也為難,倒不如分開來得暢快,免得日日提心吊膽,擔心受怕,只是……只是……
只是我到底,喜歡他。
“沒什麼。”最終荊淼只是說道,“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這普天下的事情,無非就是心甘情願四字,因而生出悲歡,他們倆倒的確是天生的一對絕配,掌門微微笑了笑,想起許多年前,荊淼剛成了孤兒時的事,那時他們誰也不信謝道第一次收徒,能將那孩子照顧的好端端的,都等著看他笑話,幫一把手,可是荊淼卻自己將自己照顧的好端端的。
要是謝道沒有入魔,掌門還要憂慮荊淼的性子怕是過分謹慎縝密了些,如謝道這般瀟灑快意,兩人縱然長久,卻難免有些爭執。偏生謝道卻又入了魔,若要引他向善,怕是除了荊淼,再無其他人能夠做到了。
……
虞思萌與神玖貫來一同出任務,近來碎星湖時有異象,正在天鑑宗附近,他們倆便受命去檢視了一二,才知是一隻靈獸快要生育了,靈力暴動,因而引起異常。
這倒不是什麼極大的事,他們二人呆在碎星湖附近,幫著看護那靈獸生產,待小靈獸出世,異象便也就停止了。
兩人自幼青梅竹馬,呆在一起,可說是心靈相通,偏生神玖對虞思萌有意,虞思萌卻絲毫不知。這次一塊下山,自然多多在一起為好,神玖也不急著趕路回去,兩人進了城,街角正有個餅攤,就一塊兒買了餅子握在手裡吃。
尋常姑娘家買餅子吃,定然是要攤主一一切成小塊,拈著小口小口的吃;若遇上講究些的公子,自然也是如此的。虞思萌倒沒太在意,她直接將餅卷在油紙裡,握在手中慢慢吃著,模樣很有些隨性,神玖見她如此,也只好與她一樣吃法。
“神玖,你知不知道有什麼禮物好買?”虞思萌三口兩口將餅吃完,微微嘆了口氣道,“我本還想帶一頭小靈獸回去,但見它們母子可憐,現在全泡湯了。”
“又是荊師兄。”神玖嘀咕了一句。
虞思萌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著問道:“你說什麼?”
“沒有啊。”神玖擺擺手,懶聲道,“荊師兄你還要想些什麼,他這人好打發的很,縱然你只是隨地摘些花草濫竽充數,他心中也歡喜的很。哪需要費心去想什麼禮物。”
“正是因為無論送他什麼,他都開心。”虞思萌一頓,“我才想不出送他什麼好。他自己不在意,我才要對他更在意。”
這真是一句極高深的話,神玖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不由得有些心裡泛酸,暗道你若能這麼在意我,我……我還有什麼好想的呢。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