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讓江競蕪心裡一痛。曾經自幼那樣親密的兩個人,何時變得這樣尷尬生疏?昨夜,自己帶人架設電纜到了大壩附近,卻無意中看到了那樣的一幕。。。。。。她就站大壩上,和那人遙遙相望,竟如天河畔沒有鵲橋的織女牛郎。。。。。。他心痛,他不解,那人是堂堂軍政府少帥,竟撇下她和普通士兵一起搶險救災。。。。。。他究竟是喜歡她還是根本不在乎。。。。。。
屋裡負責中文訊息的男播音員已經播報完畢,許良辰走進去,開始播報外文訊息。這是軍政府第一次對外播音,而播報的物件,是已經到達災區的記者團和華洋救災總會的賑災款使用監督人員。
許良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靈而富有感情,聽她沉痛地講述災區的情狀,有理有據地講述軍政府賑災的安排實施,官兵們為保護閩江大壩的晝夜不息。。。。。。江競蕪忽然發現,她的心那樣平和而激昂一她絲毫沒有為自己的個人際遇而難過傷感,她的心為著災區的民眾而悲喜起伏。。。。。。難道自己真的沒有看懂她?
因為裝置等的條件限制,每天的播音合起來不過兩小時。所有工作結束,等許良辰從播音間出來,卻發現段祺萍一臉焦急地在外面轉圈圈,以為是自己的播音有問題,誰知一問,原來閩江又一個洪峰到來,段奕桀帶人上去,江競蕪也不顧她勸告地衝了過去。
就算有幾次搶險的經驗,一到大壩段奕桀便心裡一驚,這次洪峰比之前的更為驚險。。。。。。江水上湧,極目處都是一片汪洋澤國,大壩在怒龍般的江水衝擊下正岌岌可危,雖是夏日,獵獵江風卻有著令人心底寒涼的冷意。
大堤一側附近徵調的民夫和官兵們一起往來挑抬,或以竹籠裝石或扛抬沙包截水護堤築壩,人人心情沉重。洪峰過處水位陡增,一旦決堤後果不堪設想。
身姿挺拔站在大壩前方,段奕桀遠望天際,劍眉緊皺面容沉靜冷冽,他看了看身邊一張張年輕的面容,沉聲道:“閩江是我南地的母親河,大壩崩塌,將有數百萬生靈塗炭。人生有限,能和龍王爺放手一搏,也不枉此生!弟兄們,跟我來!”羅宏文一聲低呼,伸手欲攔卻被段奕桀一把掃開。
浮生短暫,看著豐饒的閩江平原毀於一旦,不是他段奕雜能做出來的事。良辰,我喜歡你,可是人生不能虛度蹉跎,若不能將自己的畢生心願付諸實現,我終會後悔,良辰,若是運氣不好請你原豫我的情非得已。。。。。。士兵們呼應一聲紛紛躍入江中,一道血肉堤壩迎向肆虐的江水。
江風吹起浪濤拍岸,追隨而來的江競蕪看著段奕桀冷冽的身影,江水撲面,沖刷過他堅實的臂膀,發上的水流過緊皺的劍眉和高挺的鼻樑,逆著光影的輪廓如刀削斧砍,沉峻鋒銳堅毅如山。
軍閥混戰以來,國內民眾的生死無不掌於手握槍桿子的當政者手中。而有權有勢者玩弄權術翻雲覆雨,無不為了一己之私,段氏父子不管為了何種目的,能重視民生,為救災不惜借高利貸、甚至派兵護堤,這少帥又身先士卒,他江競蕪又怎會無動於衷?
扛起一個沙包,江競蕪也衝進了人流。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他喘著氣,用力丟擲一個沙包,不料泥水鬆軟腳下一滑,他登時跌了進去。好在水性極好,江競蕪迅速鎮定心神冒頭出來。無奈江水速急,一時間竟找不到可留手之處,硬生生被衝出老遠,任是江競蕪鎮定,也不由有些慌了神。
正在這時,一隻手臂伸過來,堪堪將他左臂拉住,一個沉定的聲音低喝:“用力!”江競蕪雙腿用力一蹬,藉著那人的拉力穩住,旁邊眾人齊齊幫手,兩人跌跌撞撞回到岸邊。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江競蕪才看清,伸手給自己的,竟然是段奕桀。
他喘著氣,惡狠狠瞪著他,卻一句話也沒說,過了一會兒方腳步歪斜地回到原處。水底下,誰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