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道:“我想要參加歲試;在官學裡便宜一些。”
他這樣一說;王鼎與胡春芳兩人都望向他。
胡春芳眼睛眨了眨;道:“這是打算參加後年鄉試?”
周然點點頭道:“雖多有不足;卻想要試試。”
他雖嘴上謙虛;可年輕氣盛;到底帶出幾分得意來。
幾個小秀才;望向周然的目光就帶了敬仰羨慕。
王鼎捏著茶杯;沒有言語。
胡春芳臉上笑容更盛:“那以後可要多與周兄共勉……”
在座眾人中;他年紀最長;不想繼續耽擱;要參加下一科鄉試也是意料之中。
何泰之原本有些沮喪;不過心裡算了時間;周然即便能參加下一科鄉試;也是在十七歲時;自己即便參加下下科鄉試;也是同為十七歲。若是從時間算;比大家晚了三年;從年齡看的話;大家都是差不多。
他便心下稍安;看了一眼淡笑著聽大家說話的沈瑞。
周然不過院試第九;就將舉人功名當成是唾手可得之物;瑞表哥院試“案首”;提及下一科鄉試依舊如履薄冰;功課不敢絲毫懈怠。
這個周然平素看著是好的;同瑞表哥比起來;就顯得輕浮可笑。
何泰之心中將沈瑞與周然對比;王鼎與胡春芳兩人自然也少不得比一比;心中各有思量。
周然並未察覺座位上氣氛變化;反而主動與沈瑞說起沈全來。
胡春芳瞧出周然的區別待人;待沈瑞、何泰之比旁人熱絡;待兩個小秀才稍差;對於胡春芳與王鼎則是愛答不理。
胡春芳暗中嗤笑一聲;不過是個窮翰林的侄兒;就自覺金貴起來;委實可笑。旁邊的尚書公子尚且沒發話;他就等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什麼阿物?
胡春芳家是霸州鄉紳之首;家中良田萬頃;即便不是官家子弟;可族親姻眷之中;不乏出仕為官之人。一個翰林官;還真沒有放在眼中。
茶桌上的氣氛;就沒了先時的融洽;一時有些冷場。
沈瑞覺得無趣;有心想要提前退場;不過見何泰之興致勃勃地兩個新朋友說話;不想掃他的興致。
這時;就聽到門口有喧囂聲。
眾人都望向門口;就見雅間門口被推開;露出一高一矮兩個少年來。
何泰之站起身來;帶了驚喜道:“壽哥;高大哥”
沈瑞也望向門口。
與前兩回露面的時候不同;壽哥不再是乞兒裝扮;而是穿著紅色潞綢衣服;手中拿著一把白玉摺扇;腰間懸著羊脂玉平安牌;一副富貴小公子的模樣。
高文虎倒是依舊是布衣短打;看著比兩月前更黑了。
壽哥笑吟吟地進了雅間;看著茶桌上放著的紅色絹花;將手中的摺扇合了;道:“來晚了一步;沒有看到沈大哥與泰之簪花的風采……”
說話間;他又打量其他座上客;看到年幼的葉科與李治道時就多看了兩眼
他的目光幾近無禮;可是他長得好;眉清目秀的小少年;臉上又帶了笑;讓人難生惡感。
胡春芳就帶了幾分好奇道:“恆雲;這兩位是?”
沈瑞看著壽哥略帶戲謔的眼神;只覺得頭皮發麻;給眾人介紹了壽哥與高文虎;只說起自己的朋友。
周然本還十分留心壽哥;實在是壽哥雖年幼;可舉手投足之帶了威儀;不似尋常人。加上他腰間玉佩、手中摺扇;看著都不是俗物。一般富貴人家;也不會拿出這樣的東西給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使;要是丟了豈不可惜?
不過見沈瑞做介紹時;先向大家介紹;而不是先對來人介紹大家;他便心中有數;這“壽哥哥”多半隻是沈瑞認識的官宦子弟;當沒有什麼尊貴身份;否則不是這個介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