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應該說是情理中的事。她希望兒子千萬不要說得罪李家人的話,可孩子未經世故,根本聽不進去,她又不便朝兒子潑冷水,面對兒子的追問,她只得說:“你去問問國芬姐,聽聽她說該如何辦才好。。。 ”
彭石賢真的找上國芬姐了。看國芬姐那遲遲不肯作答的樣子,肯定也很為難,但她還是說了:“石賢弟,這事你就別想來想去了,明天一早你把這口信告訴超蘭,叫她拿主意就行。依我看,怎麼說她都應該回家一趟,放假後她還沒跟家裡人見面呢。再說,這信不是超蘭她青姑媽,而是她姑父捎來的,一般的情形,做姑父的不會多你們這個心,你炳哥也不會管這個事。我猜想,這是不是她青姑媽出了點什麼事呢?現在到處開大會,一個會一陣風,什麼事不能發生呀?”
彭石賢聽芬姐這麼一說,馬上覺得有道理。第二天把這事與李超蘭一講,李超蘭也認定是那麼回事,還說她昨晚上作了個夢,青姑媽對她說:“你一走就成了別家人,連看也不來看我了!”李超蘭承認,她真是有些想念青姑媽,雖然這位部長姑媽平日裡待她很嚴,但那畢竟是為著她好。同時,這兩個學生對於政治上的詭詐多變也不是沒有感觸,在學校裡,詩社的夭折就是一種跡象,昨天,他倆在郵局報亭裡見著的那些反右文章就很有翻雲覆雨的意味。所以,他們很快認同了芬姐提出的猜測,而且,在這個時刻,這兩個男歡女愛的青年似乎還特別樂意接受這個猜測,因為,除此之外,就只會是玉皇大帝傳織女上天一般的聖旨了,那才是讓他們真正感到忐忑惶恐的事。
這不能說明他們有多自私,只說明他們還不太懂事,此時他們想象不出青姑媽一旦劃上右派,往後的日子會如何艱難,也沒有去想可能會受到怎樣的株連。他們只覺得這沒有什麼了不起,革命幾十年,還能不讓她當部長?李超蘭甚至有那麼一點情緒:在家裡,總是姑媽說了算,她那長篇大論的道理誰也駁它不得,這回該是有人駁了吧!這樣,石賢也就堅決主張超蘭立刻回青姑媽家去。臨了,李超蘭戀戀不捨地說:“我去一趟,與青姑媽說好了一定再來,那時,墨姑媽該回了小鎮,她與你媽以前一向往來密切,我們事也會好辦了!”彭石賢同樣充滿嚮往:“接到你的信,我就馬上去約定的地點接你!”
說走就走,黃大香對他們兩人的決定只能說好,她感到多少有些尷尬:李超蘭在她家住了這些日子,只算得是招待了兒子的一位同學,別的名目根本談不上。不過,黃大香還是由衷地高興,事情只能看勢順勢慢慢來,為了給超蘭送行,她決定把家裡的一隻母雞殺了,同時,還想邀請龍嫂母子來吃頓飯,算是對他母子一片熱心表示的謝意。
恰在這時,龍嫂來了。黃大香把這話一說,龍嫂爽快地答應:“這頓飯我理當要吃,作大媒的事我包下了,多好多難得的一對人!”她讓李超蘭把這話轉告給李青霞,說她是不會看錯的。提到請連貴來吃飯的事則表示:那猴崽子受不得這等欽敬,你們不用管他。還說,她今天早晨端了連貴的飯碗,把他趕出了家門,問究竟是為什麼,她卻不肯說,忙著下廚房張羅去了。
黃大香卻認為連貴與石賢是一塊長大的親密夥伴,與超蘭也是同學,這位客人少不得,她責怪龍嫂,說她對誰都好,可就是不應該看輕了兒子,她讓石賢頂著炎炎烈日去邀連貴。石賢去到連貴家時,門上掛著一把鎖,叫了好幾聲也無人答應。他退出院子來,見到井臺邊有一個女孩子在低頭打水,彭石賢朝她身後連問兩聲見著龍連貴沒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