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脆脆的響聲,
“我現在就知道一件事,我這樣做,上面有什麼意見?同意,還是同意?”
周朝先露出苦笑,可惜用的是馬導那張油膩的橫肉臉龐,便顯得難看而兇惡,說道:“你都這麼說,也這麼做了,我也已經來了。你說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好,”周虞滿意說道,“那遲一點就出發。”
“我沒意見。”
“我有個疑問。”
“你說。”周朝先苦笑得更難看幾分,“我有種預感,你又想害我違背組織條例。”
“條例這種東西,之所以要制定,就是因為它所規定的那些不合適做的事情有人會逾越,所以它才會存在。
就像法律,如果永遠沒有人犯法,那麼法律就等於不存在。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朝先苦惱地揉了揉眉心,說道:“你能不能別老是記著那件事?老王八已經沒多少日子了,況且那些死者,確實是被餘孽登入,必須要清除。”
周虞認真說道:“這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另一件事,如果被登入的人在清除餘孽時會一併死亡,那麼是不是應該認真思考一下,究竟是不是應該直接清除?”
“這事兒組織思考幾千年了。”
“哦,那我保留意見。”
“說你的疑問。”
周虞便問道:“為什麼上一個任務世界,大部分都是靈魂登入,而不是肉身和靈魂一起降臨,這一次則不然,基本都是降臨,只有你是登入,並且特地先降臨一具載體,直到今天才登入?”
周朝先驚歎說道:“我開始有點理解局座的選擇了,你的觀察非常細微。”
“我搞心理醫學的,很擅長分析和判斷。”
“答案很簡單,上一次任務世界的範圍、跨越的時長、擷取的週期,和這一次都有天壤之別。”
周虞立即明白了許多,說道:“上次只有一個金橋市,甚至只是金橋市的部分地區,跨越的時間僅有一天,擷取的週期只有一週。
而這一次,地圖……可以這麼說吧?地圖太大,跨越千年,週期也長。
這……達到了組織的某種能力的上限,所以不能大量登入,降臨相對要容易很多?”
“我給你打九十九分。”周朝先讚歎說道,“別再問了,再問我真得要違背組織條例了。”
“行。”
周虞起身。
其實他確實還想問。
登入的只有靈魂,降臨則是肉身和靈魂一起,為什麼前者會更難?
……
細細碎碎的雪沫子從層雲中落下,蕭蕭瑟瑟的官道上,一架牛車慢慢地行駛,積在道上的白便留下蹄印和車痕。
戴竹笠的“少年郎君”懷抱著一隻古怪的“大貓”,將手攏在它的肚皮下取暖,牛車吱呀地行駛,伴著清脆的歌聲:“……九九女兒紅,埋藏了十八個冬……”
吳清清想起很小的時候,在鄉下的老家,爸爸認真而嚴肅地按本地風俗,埋下一罈會稽黃酒。
爸爸說,她出嫁的時候,就把它取出來,會是一罈甜美的女兒紅。
然後她就看見前面的路上,漫天籠蓋的雪白世界裡,在官道的當中,站著一個女子,她婉約而動人,明媚而光彩,身穿鮮豔的紅色嫁衣,盛裝雍容。
她迎著吳清清的牛車,
張開口,
發出嘯聲。
天地間的雪都凝住,白色都不復,只看見一個鮮紅的身影突然迸發,像是炸裂,炸成一顆猙獰兇橫的龍頭,迎著牛車,一口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