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明珠心裡一沉,知道這是康熙對安親王拖延戰機不滿,故意針對他的。
昨晚上他已經叫人往西南前線送信了,希望安親王能收斂一點兒,否則等康親王收拾完了鄭家,西南的八旗軍就要換統帥了。
朝臣中聰明的人也很多,剛下了朝,就有人湊到明珠身邊悄悄打探,明珠卻不多說什麼,只是做出一副愁苦難受的模樣,唉聲嘆氣的將人都給打發了,然後在宮門口尋了個侍衛,只說自己身體不適,請他去乾清宮幫忙找一下納蘭性德——
昨日他明明已經給他使了眼色,他也點頭答應了,然後轉頭就叫人回家說自己要值夜不回家了。
分明就是知道他要說什麼,故意躲著呢。
看來他是太久沒收拾過這個兒子了,竟叫他敢敷衍他老子!
納蘭性德就是故意躲著不想回家,所以昨天才會跟同僚換了班的。
侍衛過來通傳的時候,他一聽便猜到了明珠是故意想騙他過去,但今日朝堂上康熙當眾斥責明珠一事他已經聽說了,又有些擔心阿瑪突遭責難承受不住,真的不舒服,故而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找了胤礽告假,匆匆往宮門口趕去。
遠遠的看到明珠蹲在地上,納蘭性德心裡一驚,腳步更快,衝到明珠面前,半跪下來扶住明珠,焦急問道:“阿瑪,您是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去求太子請太醫來給您看看?”
明珠捂著胸口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用,沒那麼嚴重,老毛病了,緩一緩就好。”
納蘭性德卻不知明珠有胸口痛的毛病,但見明珠蹲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眉頭緊皺彷彿在忍耐的模樣,又不敢不信,只得轉過身去道:“阿瑪,我背您去馬車上。”
明珠又哼唧了幾聲,在納蘭性德焦急的回頭來看的時候,才矜持的將手搭在兒子的肩膀上。
納蘭性德將明珠背起來送到馬車上,自己也跟了上去,這一路明珠都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不說話,反倒叫納蘭性德更加緊張,連聲叫跟著的小廝先去請大夫。
等到了納蘭府,他又親自將明珠背進了屋裡,放在了床上。
覺羅氏本來在帶著孫子玩兒,瞧見這情景嚇了一跳,趕緊將富爾敦交給顏氏看著,自己過來親自照看明珠。
可誰知納蘭性德剛一轉身,明珠就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覺羅氏太瞭解明珠了,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裝的,完全沒有陪著他演戲的興致,氣得轉身就要走。
明珠趕緊起來將人拉住,哄道:“夫人莫惱,還不是這小子不肯回家,我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納蘭性德一驚,轉身就往外跑,還沒出門就被門口的護衛給堵住了。
他不敢在家裡動手,只能被硬生生的逼回來,氣惱的說道:“阿瑪,您要叫我回家直說便是,何必要裝病騙我呢?”
明珠呵呵一笑:“我昨兒沒好好跟你說嗎?你沒點頭嗎?我昨兒晚上在家裡見著你了嗎?”
納蘭性德自知理虧,低頭不語。
“還要值夜?當你阿瑪我沒做過侍衛嗎?御前侍衛的排班那都是一個月前就定好的,沒有大事根本不可能臨時叫你值夜!”
明珠收了笑容,臉色變沉,“如今你可是出息了,謊話張口就來,當你阿瑪額娘都老糊塗了,隨便你糊弄嗎?!”
這話卻是說得重了,納蘭性德無從辯解,只得默默跪了下來。
“多大的事,值得你這麼責罵兒子?”
覺羅氏卻是心疼了,“他每日下值已經很晚了,不想來回折騰也是有的,又不是什麼要緊事,你發什麼火!”
明珠冷哼:“不想回來便說不想回來,說這種一眼就能識破的謊言,當咱們是傻子呢,我不該生氣嗎?”